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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听着便也替他叫屈。
殊不知若影却暗自庆幸,近来几夜不曾有个好觉可睡,适才居然能在如此困倦的状态下控制住防守反击的条件反射。
那士兵止不住恼羞之怒,还要再骂,却没看见原本位于他身后的冷血医正已经站了起来。
也不知如何,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沐含霜便来到暴躁士兵之侧。
梅若影眼睁睁地看着林海如手臂一抬,五指一扣,便听得吭哧一声,士兵可怜的下巴又被卸了开来。
骨骼挫动之痛不是常人能忍,更何况根本就是出于他的意料,于是又是一声从嗓眼里挤迫出的惨哼发出。
林海如却根本就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地事情,完全无视于众人惊诧的眼光,平缓地冷声嘱咐道:“这个人健康得很,我们无需多事。”
语罢,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回到自己的地方,给方坐下的新一位伤病者开始诊治。
伤兵被林海如举重若轻地狠狠一弄,痛苦得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只能声音含糊地哼哼唧唧。
梅若影一看,只见帐中众人又都各自回神,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来回走动者更是连余光都不敢往这处瞟一下。
竟然都对“沐医正”
淡淡一句话如奉圣旨般敬畏有过,莫非平时遭受他的淫威荼毒太甚了么?
心中还作如此想,却见那士兵一张嘴又松巴巴地张张阖阖,就是无力闭紧。
原本还有些睡意的神志顿时被一阵反胃难受得清醒,便站起身来又抓起那个可怜的下巴,重复适才推骨入臼的动作。
士兵又遭受了一番苦楚,待若影用布条将他的下巴兜住,又用两端在伤号脑袋上系了个可爱到可笑的蝴蝶结,和蔼地拍拍对方肩膀道:“如果你喜欢变成习惯性脱臼,就要在半个月内拆了这条布带,绝对有效。”
叮嘱完,就将对方往营帐门口推去。
林海如听了这番叮嘱,有些讶异地回头看他,如今敢于正面对抗他的话的人已经十分罕见了,冷声问道:“你多事什么。”
梅若影无奈地一摊手道:“做人要厚道啊,林……”
他连日来查探各营情况,与山庄潜藏于各营的弟兄暗地交流,同时不忘随时注意司徒荣及与毒丸的下落,还要兼顾军医房的活儿,已经疲不能兴。
兼且适才心绪起伏颇大,一时间失了注意,差点就顺口将对方名字说了出来。
却于陡然间察觉到对方的惊愕,心中剧震,口中继续不急不徐地顺着那个音节道:“……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学学为人处事的道理。”
于是机巧地将那个“林”
字扭转成了“您”
的意思,就好似湘地人“林”
、“您”
不分的读法一般。
司徒凝香与聂悯愕然相望。
司徒凝香于大事时与平时的随意便完全不同,此刻一经会意,断然退出了医帐,聂悯也随他悄然退出。
行出数十步,整理好有些杂乱的思绪,司徒凝香暗带谨慎地道,“你觉得雷双那个字,是真的要说‘您’,还是另有意思?”
他本人几乎是记事起就在耍弄人、被发现、挨罚、再接再厉努力改进的过程中茁壮成长起来的,算是个中老手。
对常人断无可能察觉的谎言,有着超乎寻常的直觉。
聂悯思索片刻,答道:“他似乎是差点便要叫出海如的名字。”
他自三十余年前与司徒凝香相识,就没少受欺骗。
初出茅庐面对的就是此等能欺善诈的高手,经年锻炼下来,也具有了常人难以测度的直觉。
他突然想起数日前与教中信使通讯时听到的一事,又疑惑道:“不过海如并不认识他,因为他日前让教里去查雷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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