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说是自己遗传的好。”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孟时雨的脸竟然出现了一丝笑影,不再像方才那样整个人都紧绷着。
徐知节的工作很忙碌,这样随意的闲聊被他当做了难得的休息,孟时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以为他是铁打的身子,直到后来才知道是他自己把自己放进了一个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的笼子里。
孟时雨看着他转身,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徐医生,你第一次面对死亡,也是这么淡定的吗?”
徐知节顿住了脚步,背对着她轻笑了一声,“没有,我跑出去大哭了一场。”
他说完就疾步离开,可是他走的再快,也还是听见她在背后低低的不确定的说了一声:“是吗?”
她是不相信吗?
徐知节一边走一边想那件事。
那是他工作第一年,那时还是在急诊而不是心胸外科,他和老师接诊了一位急性白血病患者,很年轻,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进行过一次骨髓移植,但是预愈后很不理想,才过了两三年就复发,要进行第二次骨髓移植,可是手术以后很快就因为并发症去世了。
那个病人去世是在一天晚上,先是突然口鼻流血,很快就停止了呼吸,救都救不过来,徐知节看着她的父亲哭晕在她的病床前,突然想起高考报志愿时爸爸问的那句话:“你选了这条路,就要每天面对死亡,你的手上握着的是人命,责任重大,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那时怎么回答的?我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都会走完。
可是他没想到,这条路走下来会那么的难。
想起那个年轻的自己在路灯下弓着腰痛哭又不敢哭出声音来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可是又鲜活热血,只是后来渐渐学会了把这种情绪掩埋在心底。
他工作的间隙抽空打了个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妈妈,听到他的声音先是惊讶了一下,“你不是在医院加班?怎么有空打电话回家来,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想到很久没打过电话了……”
徐知节一边打电话一边规整桌面上的文件夹。
“你现在真是比你爸爸还要忙啊。”
徐母说了几句就开始抱怨他不着家,“你都多久没回来过了啊,也没有时间谈恋爱,也没有时间去相亲,你是要闹哪样啊儿子……”
一听她抱怨徐知节就头大,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硬着头皮听她说下去,但是到最后还是颇为狼狈的问了句:“妈妈……我爸在家吗?”
“……嗯?”
徐母怔了一下,“哦……在的,你等等啊,我叫他下来跟你说话。”
过了一阵电话又被接起来,徐知节就听见父亲温和的声音问他是否有事。
徐知节没办法,只好压低了声音尴尬的告诉他是因为想要逃避母亲的唠叨才找他来听电话的。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徐父想到儿子自小就耍得一手好逃避的功夫,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好好的找个姑娘她也不至于见你一次就说你一次啊,不结婚谈个恋爱也好啊,你……”
“太忙了,我忙得都没见过白天的太阳。”
徐知节毫无压力的夸大着。
徐父无语了一下,“……吹,你继续吹,我们也管不了你那么多了,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有空就回家来吃饭,有什么困难的事要跟家里说。”
老父的唠叨让徐知节的眼眶有些湿润,“好,你们也是,要照顾好自己,吃东西要注意,你有高血压,要记得按时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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