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眼前这个情况,我想拿到如数的礼金,就得毫不犹豫扯破脸皮,于是我继续道:“文夫人估计你还不了解这情形,送文小姐回府并非我本身的算计,是文小姐出钱雇佣,我才这么一路做牛做马受她指使,先不说这一路风餐露宿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单单是一路上供文小姐住店的钱,就不止这二十两。”
文夫人似稳了稳气息,好歹没露出丑态,“那依公子的意思是?”
我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
“一千两。”
见她铁青着脸不说话,我索性直言到底:“这是我一开始同文小姐谈下的价码,其实本该是一千一百两,因为文小姐曾经在半路上允诺过要多给一百两的赏钱,我今日瞧文夫人手头似乎比较拮据,还是给你打个折,那一百两领头,免了就免了。”
说完我也来不及看她脸色,又急忙喝一口水,话说多了就是口干。
屋子里半天没动静。
这般发展下去只能有两种后果,一种是文家人硬着头皮给钱,另一种是他们将我棒打出门,而以当前的状况,我估计第一种可能概率极小,第二种可能,倒是能从门口渐渐聚集的家丁数量看出端倪。
我原以为文家这样的豪门当不会吝啬这点银子,但我千算万算算漏了当家人的脾性,是我的失察,好歹我早就预言过了千百种可能,他们要来硬的,我却也不是吃素的,实在不行在这府邸里大抢特强一通,他们如果不给钱,我也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
我试了试手里茶盅的分量,正估摸着如果把这个敲碎了一招天女散花可以撂倒多少人,可原本正在于身边婢女窃窃私语的文夫人忽然间眉开眼笑,直道:“一千两?好说好说,公子你救了我女儿,区区一千两,当给,当给!”
说完,她挥挥手将婢女赶下去,很快那婢女就领着两个仆从抬着口箱子进来,盖子揭开放在我面前,满满一箱纹银,看得我直了眼。
“一千两银子,不成敬意,望公子笑纳。”
这变化太快了些,我一时没回过神,文夫人已经带着两个婢女从侧门走了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退走的还有门口排成一堆的家丁。
我拿起一个银锭子颠了颠分量,这些银子怎么看都不像假的,难道是我看走了眼,这文夫人,实际上是一个无比慷慨的贵妇?
钱即已到手,我尚无功夫想得太过,也没去思量整整一千两白银他们文家为何不用银票而用银两,心里只想着好歹没辜负师父他们的期望,这一趟跑得怎么说都赚了一大笔。
我扛着这一箱银子按照下人的指引从侧门出了文府,眼前是一条小巷,那下人与我道顺着这条巷子便是东大街,为建业最繁华的街市,我要雇几个力气大的伙计或是买一辆马车,那里都能找着卖家。
我再三谢过他,哼着小调朝巷子外边走,离东大街还有约莫三丈远的距离时,却遭一杆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的铁枪拦在身前。
以前在书里读过不少拦路抢劫的桥段,主角带着大笔银子独身行在幽暗深邃的小巷,忽然前方闯出两名彪形大汉,一个耍一双霹雳锤,一个耍一柄大环刀,开口三声哇呀呀,后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
这时主角一般都会表现得相当有魄力,跟着一声大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而后与劫匪打在一处,就凭空多了许多后话,许多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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