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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仪停顿一下,嘴角带着笑:“那小男孩是个书呆子,心血来潮为我算了一卦,担心自己算得不对,又不敢明说,良心不安,最后把这个护身符送给了我,勉强让他自己安心。”
宣明皱起眉。
这事听起来很怂,像是他自己能做出来的,但他十四岁之前的记忆有些乱,实在没什么印象。
“再好的护身符,五年之后也会没什么用处了。”
宣明只能说说自己知道的事。
苏仪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的表情还是空白,继续道:“你知道我的身世么?”
“略听说过一些。”
宣明有分寸地点头。
其实他何止是听说过,自从知道他就是朝阳侯苏仪之后,宣明把苏家能找到的历史全都研究透彻,连这一代的家谱也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苏仪像是陷入到悠悠回忆之中:“记得我遇到小男孩的那年,已经在京城待了一年,本想着报仇雪恨,却只是自不量力,一事无成。
小男孩说我在京城里没有出路,必须得走。
于是我痛下决心,听了小男孩的话,出了京城向着东南方而去。
这段期间,我曾饿得皮包骨头,遇到过饥荒、瘟疫、杀人的劫匪,我几次都险些去见阎王,多少次都频临绝境,却就是硬.挺着没有死。”
苏仪摸着生锈的酒樽:“那年的瘟疫死了好多人,我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气都快没有了,连大夫也不管我了,最后却不知怎的,又自己慢慢好了。”
宣明专注地听着,握住他的手。
“别人都说我作战勇猛,有如神助,其实不是。”
苏仪微笑看着他,“自从家中出事开始,我每得到的一样东西,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上阵杀敌,我用性命冒险;为皇帝出谋划策,随时要担心脑袋搬家;军士们拥护,那是因为我赏罚得当。
宣明,这些年没人平白无故给我什么,只有那一次。”
苏仪顿了顿,说道:“只有九年前的那一张护身符,和那一个离开京城去东南方的提点,是天上掉下来的。”
宣明低头不语。
苏仪又笑着说:“这男孩对我有恩,于是我一直惦记着他。
只是报恩也就罢了,偏偏我又忘不了,那小男孩长得多好看。
就算扭了脚有些狼狈,也摇头晃脑引经据典,有意思得很。”
宣明皱着眉红了脸,有些模糊的记忆冲上脑门,断断续续,似是而非,让他手心出了汗。
“我一直没忘了他,很想看看他长大之后成了什么国色天香的模样,但后来我报仇雪恨,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苏仪低下头,拉住他的手,“那时我虽然遗憾,但也不至于太执着,而且事务繁忙,于是暂且放在一边没多想,直到后来,我竟然从皇上口中听到了他的下落。
你觉得我那时的心情如何?”
“你就去找他了。”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有残疾了,我心里难受,派人马不停蹄地调查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
宣明,你明白么,他变成这个样子,我根本不会嫌弃,只有愤怒和心疼。”
苏仪的手越握越紧,“他有点自卑,跟我在一起时也小心翼翼,生怕付出太多感情收不回,也不敢跟我要求什么,瞻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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