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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月光照在床榻上,楚涟的长发倾泻在宽大的床上他靠在床褥间,神色漠然。
“要不把揽月叫回来——”
“面壁思过一年,叫他好好待着”
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凄冷的大殿里,缺月看到离王只穿一件睡袍,这可是深冬啊……就算内功再好身体也挨不住,何况那日主子与七人对打,那七人都是武林中排名前三十的高手。
那日他与弄月赶到时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街上百姓早散了,主子手持软剑,剑上的血像珠玉落地般嘀嗒往下滴,血染红了他的素袍,脸色苍白,双唇却比血还艳上三分,就像浴血而出的修罗,四周躺着七具尸体。
“他为什么要走”
那时离王看着缺月,眼里如水凄凉,打斗中披散下的长发沾着血,异常诡异。
“主子,请保重身体”
缺月回神收起平日嬉笑的脸孔,难得正经。
楚涟手里捏着什么东西,他挥手让缺月退下,最后淡淡道“别追了,这次是我大意了……等他到了庆……你……让人暗中盯着,别让他糊里糊涂被人害死了”
缺月心里难受,踌躇的说“主子……你莫要伤心了”
楚涟奇怪的笑了几声,像闷雷在晴空中滚动,“我会伤心?我才不会——”
楚涟忽然不说了,嘎然而止的声音如断开的风筝,狠狠的被扯断“你下去”
楚涟手里握紧了一张纸,他心里莫名酸涩,只想把那封信撕碎,可捏在手中又偏偏下不了手,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里也是如潮水般起起伏伏难以平复,楚涟极端厌恶这样的自己,还是把那封在蒋少夕房里找到的信又摊开。
非常难看的字,十岁的孩童都比这强。
哟,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我应该也走掉了吧,这次是我失言,对不起了。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不是讨厌你,我只是心累,想换个环境。
楚涟,你曾给了我最美丽的梦,不管结局怎样,我还是要感谢你。
无论怎样,我希望你活得开心点。
很简短的几句,楚涟却盯着看了很久,胸口积攒的郁闷越来越多,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人?感谢?他楚涟才不要那些无聊的感谢!
眼神阴暗起来,他以为庆是好呆的地方吗?这个傻瓜!
呆在自己身边有什么不好,三年后……三年后自会放他走,他楚涟又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为什么要走?自己问缺月。
那时缺月只是说,蒋公子外柔内刚,骨子里烈的很,主子如果把眼放低点,自然会知道。
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聪慧如离王,也总有想不通的时候。
蒋少夕爱韩隐,但不会为了韩隐连自尊都抛却,而相爱的对方,也是不会愿意自己爱的人抛弃自尊而委曲求全。
爱情里,没有对错,只有爱或不爱。
楚涟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份的尴尬,父王的一次酒后乱性而已。
身上的鞭子印在十三岁后才慢慢消失,以前每日脱下衣服都能闻到刺鼻的药酒味,他讨厌这种味道,比血腥味还令他恶心。
六岁时王妃指着地上挣扎的女人说,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能叫我母亲。
冷笑,谁稀罕叫?但他现在需要这个名份,没有地位在这里只有死。
地上的女人脸被画花了,低头散发,舌头被绞断所以只能呜呜的低鸣。
捡起剑,一剑穿心。
王妃笑,孩子,那是生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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