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夜菱眼尖。
「画师有事?」
「欸。
」她将目光迅速拉回,嫩颊浮现淡淡酡红。
「其实草民本当同小姐一块讨论画作,但草民忍啊忍,忍得汗流浃背,如今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画师的意思是?」
深吸一口气,顾不得门口刚好有奴仆端着茶点进来,她红着脸,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问:「小姐,其实我内急了好久,请问这最近的茅房究竟在哪儿?」★☆★☆★☆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两句话她五岁就会写,可她从来没想过会在二十二岁的这一年,亲身体会这两句话的意思。
时值向晚,封曳秀坐在小亭里,惬意靠着梁柱,没有特别注意桌上一张破烂画纸,反倒自腰袋里掏出几颗甜豆,边嚼边沈思。
虽然那日碰了个软钉子,姨婆却没有放弃替阎律说亲的打算,因此昨夜硬要她将几家闺女的画轴带在身上,逼她和阎律见面时,送上这些大礼。
不过是代为送礼,当然没有什么不行,闺女图呢,要是阎律真是春心大动,改日想来个三妻四妾,她也好在春史上头多添几行字,让他的风流韵事更加精采,可偏偏如今画轴还在,今日的功课却毁了。
水眸斜睐,她看向桌上那破烂画纸,不由得轻轻叹气。
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她也不过就是去趟茅厕,沿路欣赏风景,顺道研究阎府地势格局,好方便往后派得上用途,谁想得到待她归来,她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所绘的丹青却不翼而飞,只剩一脸歉意的两名ㄚ鬟,和一脸无辜的阎夜菱。
装无辜她拿手,却没想过有人可以比她更厉害,那阎府小姐竟然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宣称,丹青被狂风给吹到树顶上去了──
娘咧!
这炎炎夏日没热昏人就算了,哪来的狂风可以将一张画纸吹出窗外,还一路吹到树梢顶上去?她沿路回来,怎么就没看到路边有银票可以捡?
说谎好歹也打个草稿,就算懒得打,也犯不着将她当成呆子,难道她看起来就一副很好骗的模样吗?
让人作画时看账册就已经够让人傻眼了,这下子毁她心血,摆明是要告诉她,这阎府的的确确是藏着鬼,请她来抓鬼──
灵眸调回,她将最后一颗甜豆吞下,接着合眼寻思,想着该怎么向阎律交代。
画作被毁,她挨点骂不打紧,就怕他会连同这些闺女图一块儿将她扫出大门,就此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她好不容易才混了进来,正等着如实写春,大发利市,怎么说都得想法子解决当前的难关。
「大人,封画师此刻正在云离亭里等着您呢。
」
远方,忽然传来阎府总管恭敬的说话声。
「画像可完成了。
」
温润中带着天生的清冷,是阎律回来了……不好,她还没想出法子呢。
浓密长睫轻轻颤了颤,封曳秀静静享受趋于凉爽的晚风,最后还是选择不睁开眼,决定见招拆招。
「听说出了点意外。
」总管回答,脚步声既快又轻,显然有功夫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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