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章的家庭背景组织上调查的很清楚,刚刚那个生产队长说的那些肯定是触景伤情晃了神了,他和老曾这种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人听着都心怀不忍,对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来说,猛的一下心理上肯定很难接受,类似的遭遇肯定让他心里不好过。
云章喉咙干咽了下,嗓音一下子变的干哑“好的”
他肯定会好好记下来的,把这些毫不文雅、用词不当、甚至语句都不通顺的每一句话都写下来,不管历之后是非对错之后将怎么定夺,他只希望自己写的这些,最后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用处
云章跟着老严和曾无言从陈樊大队转移到孟庄大队,再到冯寨大队,从下午到深夜,他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过,哪怕是两个领导席地坐在乡间小路上跟偶遇的老乡们闲聊的话,他全都记了下来,写到钢笔断水问韩东借了墨水,写到手腕红肿强忍着疼痛厚厚的记事本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大小的文字。
记事本上除了触目惊心的文字和不太准确的数字,还有五十多个充满乡土意味的名字冯有田、冯有粮、陈满仓、孟余粮、梁满囤、赵毛头这些全部都是城关公社陈樊、孟庄和冯寨三个大队大队干部、生产队长、会计和普通社员的名字,现在这些人还有另一种称号右q机会主义分子。
据说这些个人大y进的时候表现不“积极”
,上报的产量低到离谱,别的大队都是几千斤、几万斤,这些个大队的干部呢,坚持只有亩产一二百斤,现在这些个人都被当作是zhengzhi犯在县里的jianyu里蹲着。
领导让他把这五十多个名字一
一记下,旁边还有这些个人的基本情况,具体因为什么原因被带上了帽子。
这是一个平凡却不平静的夜晚。
等到把这三个大队全部走访完,把那五十多个带着机会主义大帽子的社员的基本情况了解清楚,已经差不多是深夜了,张世曾的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呈现一脸麻木认命的灰色,“领导,这边离县城很近,我去打个电话让人开车来接一下吧,招待所那边都安排好了。”
云章也劝着过去,“不管怎么说,您得休息好才行。”
村里到了傍晚就好多蚊子和臭虫,没有蚊帐,只能硬挨着,草丛里青蛙“呱呱”
叫的贼响,在这种环境里想休息好是不太可能的。
老严没同意,“想当初我们在战场上打仗,坟地里、战壕里我们都睡过,哪有那么多讲究。
有蚊子咋了住城里就没蚊子了不就吸点血嘛,尽它们吸一晚上能吸走二两不你们可不要嫌弃青蛙叫,青蛙是益虫,舌头一卷就能把蚊子给吞进肚子里,再说,有青蛙是好事啊,为啥有青蛙叫说明这里有水,说明这边旱情有所缓解,这对这边的老百姓老说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就去大队部,大队部要是没地方睡,就找个老乡家里借宿一晚,今儿就别折腾了,我这里就挺好的,老曾,你,是不是比当初咱们在yanan住的窑洞好多了。”
曾无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满脸的疲惫“别提了,那会儿还得咱们最挖窑洞,我那会儿年轻,没经验,挖出来的窑洞只有一米五那么高,近来出去不得不弯着腰,给我们家那口子难受的哟,后来还是那边的老乡我们两口子可怜,让给我们一个旧窑洞说起来也有十多年没在老乡家里借宿过了,咱们今天也重温一下旧梦,也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咱们社员们当下的生活吧。”
两个领导都愿意在村里住下,张世曾也只好留下,冯寨大队部住宿条件一般,没有单间,就一间住宿的地方,里面是大通铺,青砖垒的台子,上面架着几块大木板子,这就是今晚的床了。
这边唯一比较好的就是这边因为离县城比较近,大队里已经通了电,不用摸黑儿。
张世曾发现那两位大领导
不谈工作的时候还挺接地气的,跟家里他爹上去也没什么两样儿,吃喝都不讲究,玉米碴子稀饭,红薯面的窝窝头,蘸着蒜汁儿人家也能吃的喷香,一点都没觉得难以下咽,只这一点,就比那个据说给地主家放养出身的马如山强多了,那家伙可能是小时候嘴上亏的狠了,野菜和杂粮吃了跟要他的命似的。
跟村里的农民一样,用凉水洗了脸,然后用洗脸水冲了脚,自己亲自洗了袜子,外面的衣裳一脱掉,里面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白背心,一就知道穿了很久,那背心许是见水的次数太多了,都有些透明,另一位的大裤衩上赫然补了两个布丁,虽然用的是相近颜色的布补的,但跟没补过的到底不一样,一就能出来,他心里暗自咋舌,这两位生活也太朴素了,实在是没想到。
老严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心情很沉重,扭头了下大通铺那边正偷偷往这边瞄的张世曾,招手让他过来,酝酿了很久才问他“你实话实说,今天社员们反应的那些情况都属实吗”
张世曾心里猛的跳了一下,立刻意识到是自己跟韩东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这位是在给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立刻点点头,承认道“有夸张的地方,但大部分情况都属实。”
就见老严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些,“说说那五十多个所谓的zhengzhi犯吧,只三个生产大队就关进去那么多人,这种情况在这边很普遍吗”
张世曾双拳紧握,深吸了一口气,“您老在平京,对地方上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最开始不是有个口号叫三年赶英、五年超美嘛。”
曾无言这时候走了进来,反驳道“这个口号可不是刚开始就那么说的,最开始咱们计划钢产量上是十五年赶上英国,五十年赶上美国,后来调整为十年赶上英国、十五年赶上美国,主席同志还特意交代了要留有余地。”
老严知道这些文字上的东西老曾记得最清楚,他说的肯定没错,就望向张世曾。
张世曾举手发誓“领导,曾老说的那两个口号是有过,可在我们这里很快就过去了,有些农村的社员估计都没停过,这里说的最多的三年和五年的这
个计划,这一点我可以发誓的。”
老严点点头,张世曾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性了,“你继续说吧。”
张世曾就把五七年西阳公社高产试验田放出高产卫星和五八年大炼g铁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真的,谁都没想过效果那么的惊人,竟然真有人信,还上了报纸,有个别的生产队长、大队长面上好就钻了这个空子,但大部分的大队干部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后来,这条路后来就走的越来越歪搞放卫星竞赛,一个比一个谁放的卫星更大,公社里面各个大队之间比,县里面各个公社也要比,到了市里、省里也要比,有先进自然就有后进,后进就得挨批评,有些个大队干部害怕挨整,一到开粮食总结大会让报产量,就找各种理由推托,肚子疼、腿疼、头疼偷溜出去,为啥因为没一个人愿意先报,先报产量的人都吃亏,比如说,张三报了亩产300斤,第二个是李四,他肯定得比第一个多面儿上才好,他就报400斤到最后,可不就能浮夸到两千斤、三千斤、五千斤,这么做的人大有人在,光棍不吃眼前亏,谁说得早,谁倒霉呀为了自己不倒霉,也不管真实情况啥样子,大家都疯了似的,闭着眼睛往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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