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你这话有点儿意思!”
吴是非盘腿坐在矮桌旁,语气并不严厉,“这算又一出新的情非得已?甩锅给一个没出世的肉疙瘩?”
袁恕无力地摇摇头,手搭在额上:“之前说过,我已是黛侯,无论因为什么理由我坐到了这个位子上,既然来了,就必须做我该做的。
我不能嘴上说着顺势,只享受了权力却放弃履行责任和义务,那样不叫顺势,而是投机。”
吴是非轻笑:“能说出这话来,倒还算个人品贵重的主君!”
“非姐不用取笑我。”
袁恕蓦地顿了顿,“抱歉,没改过口来!”
吴是非哼笑,摆摆手:“随便了,爱怎么叫都行!
气头上讲出来的话,事后再计较忒幼稚。”
袁恕合了合眼,目光有些呆滞。
“折腾一晚上了,忒辛苦!”
吴是非走上矮阶来坐在榻沿儿,掖一掖毯子,好声劝他,“睡会儿吧!”
袁恕摇了下头。
“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不睡觉身体不会好,又怎么跟他们斗?你不是说不会放弃么?”
袁恕嗓音干涩:“睡不着!”
吴是非撇撇嘴:“嗯——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袁恕直望着她,忽然地,落下泪来。
吴是非俯下身,柔柔地抱住他。
“非姐,我真的想不通!”
“怎么能想通呢?”
吴是非哄孩子一样笼着袁恕的肩膀,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呀拍,“人和人都是不同的呀!
对于自己不曾怀有的恶意,怎么可能会理解?又有什么必要去理解?记住袁恕,坏人需要的是惩罚,而非感同身受。
即便情有可原,也不该是被害者去原谅。
这是我一直以来遵从的道,我的理。
当然,你不必跟我一样,只是如果你愿意换个角度看待人性,也许心里会好过许多。”
“这就是你肯留下来的根本原因?”
“对!
这就是我能够安于现状的原因。
对曾经发生的事我始终没有原谅,也不尝试理解你做事的方式、你的立场,甚至包括你的无可奈何。
我什么都不去想,因为那都是属于你的特有情节,不能编入我的人生剧本。
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彼此的一名观众,在戏外目睹一切,却永远不能替对方登台演出。
留下来是权衡过后的一次趋利的选择,而现在我离你这么近,是因为在同等利益阵营下,作为伙伴给予你安慰和鼓励。
袁恕,你早已不是原来的阿猿了,该放弃将情感放在理智前的思考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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