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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年纪还小,还没有日后唾面自干的忍耐力,眼下被姬月白这样冷嘲热讽着,终于有些忍不住:“殿下,落水之事,并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的。”
姬月白眼尾微挑,如两丸黑水银的眸子好似被冰雪冻住,分外冷漠,依稀还有几分的讥诮:“你的意思是,我父皇宁愿相信你一个臣女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儿?”
张瑶琴知道这场对话最好就此打住,但她确实有些底气和准备,不禁咬了咬唇,低声应了一句:“三皇子亦是陛下爱子。”
女孩总是比男孩早熟的,更何况,张瑶琴的年纪也比三皇子大。
虽然三皇子总爱欺负人、给张瑶琴找麻烦,但张瑶琴心里却很清楚:三皇子欺负她并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因为对她有好感。
只是,她心气儿极高,看不上三皇子这位非嫡非长、没什么前途的皇子,自然不会挑破,只故作不知的与三皇子照常往来,慢悠悠的吊着人。
这回姬月白落水,边上便只有她和三皇子,她生怕惹事上身,当时便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她很是可怜的在三皇子面前哭了一通,说了许多自己处境为难的地方,虽没有一句让人顶罪的话,但依着三皇子的心性,若她真有事必是要跳出来替她顶罪的。
本来,张瑶琴还想着,如果姬月白醒来后知趣些,主动把事情归结到脚滑不小心或是三皇子身上,自是万事皆好;可若是姬月白想把这事赖在张瑶琴身上,那也怪不得张瑶琴与三皇子两人统一口供,让姬月白在皇帝面前丢个大脸了——毕竟,三皇子也是皇上的亲子,且两个人的口供肯定是比姬月白一个人的更可信。
事实上,张瑶琴面对着姬月白时,心里总有些隐秘的优越感:无论是在张淑妃还是三皇子面前,姬月白这做女儿做妹妹的甚至都及不上自己这个“外人”
——换句话说:除了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姬月白根本及不上自己半点儿......
姬月白似乎能听见张瑶琴的心声,她挑眉看了张瑶琴一眼,然后嗤笑了一声。
张瑶琴隐约有些不安却又不知这不安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只得攥紧了手掌,忍耐着不出声。
姬月白并没有顺着张瑶琴的话往下说,只是随口指派道:“你去替我倒杯茶。”
张瑶琴咬牙忍了忍,亲自端起青玉盏,给姬月白倒了一盏热茶,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上去。
姬月白却没接,只是抬眼看着张瑶琴:“你看清楚了?”
张瑶琴只当姬月白指的是茶水,随意的扫了一眼,便肯定的道:“是碧螺春,洞庭碧螺春。”
这是贡茶,每年统共也就那么些,宫里各宫分一点也就没有多少了,确是十分贵重。
可张瑶琴自觉自己的眼界还不至于低到计较这个,心里不免有些纳闷姬月白问这个做什么。
姬月白挑了一下唇角,反倒笑了一下:“我说的是,你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了么?”
张瑶琴抓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咯吱作响,骨节透青,便是连紧绷的指尖都不觉透出一丝白来。
姬月白却是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伸手接过那盏茶,悠悠然的道:“表姐,我知道你很聪明,也有很多人喜欢你。
可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说着,手一抬,滚烫的茶汤直接便泼到了张瑶琴的脸上。
只听她慢条斯理的又问了一遍,“现在,清楚了么?”
一力降十会,眼下的姬月白自然不必和张瑶琴斗智斗勇又或者弯来绕去,她直接以及之长克敌之短,拿身份压人——本来,她还想要打人一巴掌,考虑过后又觉得自己如今体弱无力,打人也使不上劲,还不如泼热水来得简单直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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