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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刚才人看我的眼神都那么奇怪,确实挺狼狈,好在没遇上什么熟人。
他这么想着,心里倒是出奇地平静。
洗脸水很冷,把他一冻,清醒了很多,嘴里的腥甜与苦涩也终于能感受到了。
那天后来夜深了。
赵维宗给自己做了一碗西红柿炒蛋盖饭,打开电脑,准备边吃边看一集今日说法。
他想起以前高中放假在家的时候,每天中午吃饭他都陪着他爸看今日说法,每天中午都吃他妈做的西红柿炒鸡蛋。
年关愈近,校园里就愈空,租的公寓楼亦然——大家都是有老家可回的人。
最后赵维宗甚至觉得只剩下杨树枯枝头蹦跶的鸟雀与自己做伴了。
他又回博物馆做起了讲解的兼职,可发觉过年前人连旅游参观的兴致也淡了,每天他跟几个同事就在那高墙巨柜间溜达,对着一群千年的老物件,相顾无言。
二零零四年的开端出奇的冷,虽然没下过一次大雪,可单单是那风就刺骨得要把人身上的皮肉都刮下来。
暖气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赵维宗独自一人躺在双人床上,穿着孟春水留下的睡衣,还裹两层被子,仍觉得非常冷。
早知道就不给他洗那么勤快了,好歹还能留下点味道……我现在都快记不起他身上什么味了,买的风油精怎么也都跟他以前用的不一样?迷迷糊糊睡着之前,赵维宗总是这样想。
腊八节的时候他又回了趟方家胡同,他不知道这回会是什么情况,怕扰了家人吃年夜饭的兴致,特意提前了两天。
果不其然,母亲不肯见他,父亲也叫他快走,带去的牛奶和海参照样和他一样被扫地出门。
但这回赵初胎追了出来,默默跟着他,一直走到胡同口,像有什么话想说。
赵维宗看着眼前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女,想起她以前看企鹅还需要自己抱的模样,很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根项链,给妹妹戴上,语气轻松道:“爸妈身体没出毛病吧?”
“没有,没出毛病。”
赵初胎吸了吸鼻子,指尖轻轻地搓着那颗紫色的水晶。
“我确实挺混蛋的,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爸妈了,他们身体没出毛病就好。
暂时当没我这个儿子吧……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只能暂时欠着他们了。
你帮哥好好照顾他们,有什么做不了的就找我,我偷偷过来。”
赵初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哥你准备坚持吗?”
“当然,”
赵维宗颇欣赏地看着项链在妹妹脖颈上闪闪发光,柔和道:“你哥比较笨,要是认定了一个人,可能天打雷劈也改不了。”
“你真就不会喜欢上姑娘啦?”
“其实这事儿是这样的,我喜欢的是孟春水,和他是男是女没什么关系。
如果他是女的可能一切都好办了,但偏巧他是男的,可能这就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考验。
而且我这样的,要是去祸害哪家姑娘,也是不负责任对吗?”
“春水哥哥跟你来了吗?现在他在哪儿呢?”
“我没让他来,你想他啦?”
“有点吧,但我更想你。”
“傻丫头,以后想哥了就打电话,我再忙都肯定来陪你。”
赵初胎眼眶突然红了:“哥,都是我不好,我没提前告诉你,当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爸妈突然间就知道了,我还来不及……”
“哎你哭啥,我妹妹以前可不是哭包啊,而且你就算提前告诉我了,我不也得自己回来面对吗?顶多是提前几天练练厚脸皮神功,好挨揍的时候没那么疼。”
“不是,其实当时我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其实爸妈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但杨姐姐就突然间,突然间就说出来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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