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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旻旻揉着摔疼的屁股,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慌忙一把一把抹却抹不干。
这动静惊醒了睡着的阿珂,一团毛似的小女猫踩着猫步走近,在卫生间大门外压低身子翘高屁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困惑地看着这个从没出现过这种状况的人类,还是大发慈悲翘着尾巴走过去,盘坐到人类怀里。
周旻旻抱着猫,眼泪都流到她黑底金丝缎子似的毛上,阿珂是自己和学长捡的,自己抱着猫,惨得如同抱个私生女,忍不住扑哧一笑,伤心成这样,自己怎么还会有乱七八糟的联想,可眼泪又掉下来。
在十八岁成年的前两天凌晨,穿着睡衣坐在浴室地上,抱着猫又哭又笑,简直像神经出了毛病,到天亮才睡下。
周旻旻还没起床,这天下午,夏柯被安老宣去他老人家办公室罚站。
他慢吞吞出现时他舅舅办公室里还有学生在聆听教诲,安冶扫他一眼,手上还握着钢笔,口气平平:“出去,站着。”
夏柯老实站在门外等,两个约了安老办公室的学生依次进去,见到夏柯在外面罚站,都吓一跳,闹不清一个历史系的风云人物怎么跑到他们法学院安副院长办公室外面杵着,专业都不对口呀。
夏柯站了两三个小时,他舅舅才息怒,召他进办公室。
夏柯进了办公室照样是罚站的命,又站十几分钟,夏柯实在站不住了,咳嗽一声。
安冶才抬眼角:“昨晚玩得开心?”
夏柯第一反应是我和商汤昨晚没干少儿不宜的事啊?虽说我抱他睡觉,但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抱他睡觉。
昨晚我们都累得不行,撸都没力气撸,更别提找套找润滑干别的。
心虚了片刻琢磨出不是,商汤床底下又没被安摄像头,这些事他舅舅哪会知道。
他舅舅说的是昨晚宿舍楼那事。
夏柯说:“难得跟您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直清楚我不是理想主义者,或者说我做不成理想主义者。”
做理想主义者需要天赋,这种天赋周旻旻有,他没有。
要是他妈没死,他外公也没死,他在不同的环境成长,或许能有那样的天赋,但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如果。
夏柯继续说:“但我不想做个太现实的人。
所以我一直在想,我究竟能做哪种人。
经过昨晚,我发现我可以接受自己做个现实主义者,我想做一个能维护那些理想主义者的现实主义者。”
小时候你有没有信誓旦旦宣布我以后要当科学家发明家宇航员,长大一些又有没有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热血沸腾。
后来为什么渐渐不敢提。
无非是知道世道艰难,科学家发明家宇航员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轮不上你。
谁还有闲情逸致去关心社会人类同胞。
过了童言无忌的年纪,再怀不切实际的理想只会被嘲笑幼稚和自不量力。
夏柯知道这些规则,装作成熟,却仍悄悄怀有志愿。
安冶的心情既是“我外甥真蠢”
,又有一种久违的动容。
他的神色忽地温柔,这臭小子像他妈,也像他外公,比自己像姐姐和爸爸。
安冶懒得啰嗦:“下次再掺和事,记得尾巴先藏好。”
夏柯胆也大,直接往他舅舅屁股后面瞄,接上一句:“像您道行高深,尾巴藏得特别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舅甥是两只大尾巴狼成精。
安冶一个字:“滚。”
夏柯溜溜达达走了。
外面又在下雨,夏柯在这耗了三小时,雨势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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