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墨北疯狂的扑上,一拳搥向那只铜镜,镜碎了,他徒手揉著锐片,鲜血淋漓也不管,像是要它化作尘埃才肯罢休。
「墨北!
墨北!
你听我说!
!
!
」澄远大骇,赶忙制止,可他手捏破屑死紧,不肯放,仍是狂乱摇头,听不进说话,不得已,只好发狠地甩他两巴掌,打得脑袋嗡嗡作响,这才稍稍松静下来。
「不要为他伤害自己!
每个人都有爱护自己的权利──和义务。
」叹了口气,澄远先为他挑出嵌在肉里的碎屑,撕了一摆衣袍包扎,再拧来布巾,擦去脸上倒阳为阴的凝妆,还回男儿素容。
「继续待在这里,你什麽都不是,唯有离开,你才机会挣得幸福。
」他语重心长的开导。
踱住衣间,蹙眉发现里面仍是一件件婀娜女衣,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从底层找著了一套压得皱扁的男装,澄远将那套衣服摊开抚平,递给他道:「想想你是谁?你为何在此?你的立足点在哪?」言尽於此,相信他能了解的。
自知心里恨,还向影中羞。
弦断犹可续,心去最难留。
夜深,日出了。
黎明晨光由小扇窗扉洒泄进阴暗的室内,温暖柔和的金黄光束照亮一地清晰,碎裂的铜片再度不由自主的反射出相应的真实──一个清丽的男子,眼眶红肿,唇瓣乾裂,虽然十分憔悴,也不讨喜,说难看也罢,但却…顺眼许多。
墨北定定的瞧著碎镜,良久良久。
记起了很多事,都是在认识翰日之前的,那时恣意的自己…欢笑的自己…随遇而安的自己…
又过一会儿,他似下了确认,沙哑地缓缓开口道:「我是…韩墨北…」我就是我,不能、不应也不该是任何人的附属物。
与其空守巫山沧海,一生都放不开,倒不如当错爱一场,一甩头就永远无悔,不再回味什麽是悲哀!
「我…自此非黑擎之妻。
」墨北拾起利剪,咬牙一绺绺剪去乌丝,剪去十年爱恨,剪去十年怨憎,也剪去对对那薄幸情郎的最後一丝不舍。
古人割袍断义,他今削发还情。
「我再也…再也…不想等待你了…」泪,一滴滴滑落。
心却随著委地的发越来越多,慢慢轻盈了起来。
原来割爱并没有这麽难…尤其是…割去心头上那块单方面的爱…
泣不成声。
「哭吧,尽情痛哭,如此一来,未来定能笑得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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