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此生再无合意的琴声了。”
公子喃喃,目色清然,微带一丝怀念。
琴师只觉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万世流离中何曾有过此人,却是隐约思及一个小小故人。
“天寒地冻,小友不妨同饮一杯?”
“然。”
酒过三巡,那公子面色不变,见得琴师随身古琴上镌刻着‘独幽’二字,一侧烙记,却是雷氏名作。
琴师笑道:“散人东方独幽,相逢有缘,适才见小友入神于曲,未知有何见解?”
这琴师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灵气流动,公子虽未经修行,却也知道这琴师非是普通,恐怕是修道中人。
“只是偏好琴声罢了,谈不上有所深研,想起幼时也有琴声相伴,不由得出神了,见笑。”
“琴声唯心所念,自然各人感受不同,”
琴师笑了笑,道:“还未问及公子名讳。”
“我叫……”
那公子犹豫了片刻,道:“叶问水。”
叶……
心中一动,面上不显,琴师不动声色,旁敲侧击地问了些事,心中疑惑更甚。
这次渡魂之躯乃一方仙人,神魂恶斗之下败阵,仙躯不比凡体孱弱,无法承受仙魂之力,撑持数百年亦无妨。
只是当时与那仙人之魂相斗,受创之重有别以往,只怕记忆丢失更甚以往……眼前这少年人,也许以往见过,但却毫无印象。
交谈间,莫名契合,相对于琴师的疑惑,自称叶问水的少年人似乎是更放得开,一些细枝末节的熟悉感也并没有追究,反而更是热络。
叶问水让琴师熟悉,缺又陌生。
他印象里隐约觉得叶问水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应该是有些执拗天真,偶尔揣着某种小算计。
而今,这少年人高谈阔论,如同自由的云枭,他那双眼,澄澈空明,风华尽展。
无端端想起不知是谁说过的话——
“先生你知道吗,在繁华都城外,没有锦暖珍馐,没有前呼后拥,有的是以天为盖地作床,有的是随处可得的放歌长啸,在北漠,有苍凉的古城落日,在南疆,有水摆夷女子的舞步,还有东海里埋着的沉船宝藏,越过东海,那尽头有古老的神的传说,有生之年若不一一将这些看过来,身老长安又有什么意思?”
当时的小丫头,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若还在世,又该是何种光景?
琴师猜想,该是如同眼前这少年人一般吧。
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月色已临。
相约明日同行,便各自回客房。
……
雪夜无声,山中简陋,不过客居之中,却也有暖炭相候。
然而客居之内并非一人。
叶问水一脸郁卒地看着椅子上仰面躺得四仰八叉的……自己。
五年以来,包裹在躯体外围的紫晶已经被吸收完毕,餍足的双马尾小黄鸡娇小可爱目测徒手战八方都毫无压力。
期间也试图寻谢衣完成转魂,谢衣表示要慢慢来,当时叶问水表示上主号而已一次性搞起,但就在转魂到一半,就感觉到灵魂层面传来激烈的剧痛,就像是能量充斥经脉间快要爆炸的感觉,连忙退回来。
谢衣把叽萝抱走研究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身体炼化太结实如同法器,魂魄受不住过度巨大的力量刺激。
叶智障表示不能理解。
谢衣酝酿了一下言辞,表示这就好比你叽萝看似萝莉但其实已经是个肌肉虬结的鸡大壮的体质了,而你的神魂还停留在鸡小萌的阶段,就好像小孩穿大人衣服,怎么看都是卖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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