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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聪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
我会凑上去吻他,然后告诉他:“我对他们没有感情,我只对你有感情。”
这个时候宁聪会掀开被子没什么好气地说:“行了,睡觉吧。”
我便自动把他这个行为归纳为宁聪害羞了。
过年的时候宁明跟金秋霞会分别给他打电话,他们叫他去他们那过年,会在电话里展示出些我们从小时从未体会过的温情出来。
他们会告诉宁聪多穿些衣服、跟宁聪说要好好吃饭,会说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还是比较重要。
当然以我这种小人之心理所应当地是觉着主要是因为宁明跟金秋霞这两个人的生活肯定是得靠着宁聪接济,所以言里言外总归有些软起来,
宁聪会在接到他们的电话的时候从眼角斜我两眼。
挂完电话的时候他会啧啧嘲我:“嫉妒么?”
我会嫌弃地看着他:“我嫉妒你什么?”
宁聪会啧啧上前逗猫似地摸了摸我的下巴,然后告诉我:“当然嫉妒我爹疼娘爱啊。”
宁聪这个话说出来十分搞笑,姑且先不提这两人如此给宁聪示好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就讲讲宁聪这人,他骨子里真的特别传统,讲究个什么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父不慈子也要孝、弟不恭兄也要友。
他觉得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是得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觉得他给了我再多也比不上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十分憎恶宁聪这个价值观,比如他爸妈赐他骨血肉身那他一辈子便不会舍弃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份,比如他小的时候在外面那么辛苦也从来没想过要抛下我,他也永远不会抛弃他作为我哥哥的这一个身份。
我曾经多次向他明确表明若我比他早出生三年,我成了他哥哥,我绝对不会管他的,更别说宁明跟金秋霞了,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一切。
那个时候宁聪摇头在那笑,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让我觉得他似乎窥探到了什么天机。
当天晚上我覆在他背上的时候,听见他的细微的喘气声,看见他背部一层薄薄的汗液,我顺着他脊椎骨一寸寸地舔下去
在他猛地绷住身子的时候贴上他耳朵:“我嫉妒什么?”
宁聪的呼吸声响在我的耳边,我就在他的呼吸声中小声地告诉他:“总归是我们活的比他们久的。”
等他们死了,宁聪那时时刻刻黏绕在身上的关于我与他关系的禁忌感,关于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指着宁聪鼻子骂他离心背德、是个怪物的人也会消失。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宁聪能不能坦然地放下自己身上的枷锁,但是至少可以尝试着去设想一下那样一个未来。
随后我便听见宁聪闷在床单上的笑声:“谁养出了你这么一个人啊。”
那笑声飘飘洒洒地让我觉得算了吧算了,故事就断在这个地方便是最好的了。
我的故事停在这里就最好了。
不需要再时时刻刻警惕着宁聪身上捆绑着的枷锁、至少他此刻是同我在一起的。
你看,我没有因为一口气吃掉一锅肉而死掉,也没有跟宁聪在未来的日子永不复再相见。
而且此时此刻我也没有跟宁聪在日复日、年复年的时光中慢腾腾地变成了两个苍老的男人。
至少也不存在我哥因为年轻时候受的罪、吃的苦而每况愈下的健康状况。
没有人生中必须得应付的一场场生离死别。
稍小时我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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