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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香橘为首的兰亭大殿下人们,各个喜气洋洋的忙碌着,整座大殿,都充满了节庆一般的欢乐气氛。
就在刚才,极少踏足兰亭大殿的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大批的赏赐,那些见所未见的异宝奇珍,晃花了这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女孩子的眼。
一夕之间,昔日懦弱胆小的兰妃咸鱼翻身、大获荣宠,这个消息瞬间就传遍了东西六宫,就连太子东宫之外的皇帝正妃们,也齐齐踏进兰亭殿的门槛,向这个当今后宫之中最具殊荣的皇家新贵献上千篇一律的阿谀奉承。
第9章
忙碌了半日,终于清净下来。
香橘小心的换上一壶清新的茗香,温暖的内廷之中,兰妃和庄太傅,已经相对而坐半个时辰了。
双鬓微微发白的庄太傅一身青衣儒衫,腰间是简朴的青色束带,配着脚下的麻布黑靴,显得干净简朴,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兰亭大殿之内,甚至有几分寒酸,一点也不像是外面传闻中那个为了荣华富贵背主叛国的奸诈小人。
半个时辰的枯坐,让他的腰稍稍有些不适,他眉头淡淡,轻轻的动了动身体,不想却惊动了低头品茶的锦衣女子。
青夏缓缓抬起头来,瞟了他意味深长的一眼,却仍是一言不发。
耐心吗?她有的是。
“夏儿,你怪为父吗?”
终于还是无法忍耐这样无言的尴尬,于政坛上数十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庄太傅忍不住当先开口问道。
青夏一身华服,面如冰雪,头戴八宝璎珞,鬓若仙水流云,抬起冰冷的脸孔,冷冷一笑,轻声说道:“青夏不过是你手上的一颗棋子,你又何必去在乎一颗棋子的感受。
怪与不怪,又有何干?”
庄太傅眉头一紧,颇有些伤痛的看向青夏,过了许久,才长吐一口气,沉声说道:“你果然是变了,以前的你,是不会对为父说这样的话的。”
“变了?”
青夏冷笑一声,直起背脊,微微扬起头来,淡淡说道:“你身为人父,明知道女儿的心思是怎样的,却用这般险恶的方法来利用她的感情。
庄青夏若还是曾经的庄青夏,此刻就不该安然的坐在这里和你闲话家常,白凌一条毒酒一杯,早就该以死谢罪。
你本已无情至此,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幅慈父的样子来贻笑大方呢?”
庄太傅面容一滞,露出一丝无奈和痛苦之色,他目光深沉的看向青夏,终于还是沉重的说道:“夏儿,你现在也许恨我,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理解为父的良苦用心。
南楚才是你一生安居之地,离太子才是一生应配的良人,对于这一点,为父永远也不会后悔为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青夏不置可否,冷然一笑,嘴角轻轻牵起,勾起一丝嘲讽的痕迹。
庄太傅面容霎时间沉了下去,一时间,好似老了很多岁一般,颓废的说道:“夏儿,为父明日就要出使大齐,此去路途遥远,相见之日遥遥无期。
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为父说的?”
青夏看着这个真正的庄青夏的父亲,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自己在现代从五岁起就已是孤儿,父亲这个词早已离自己遥不可及。
未见到庄典儒的时候,她只当这必定又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功名富贵牺牲女儿幸福的封建家主,可是真正见到他之后,所有的盘算登时打碎,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脊,一股悲凉之感从心而生。
大片大片的苍凉袭上心头,让她分不清楚,那是庄青夏的悲哀,还是她自己的悲哀。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说道:“还有什么好闻,一切都已经是那么明显了。
之前所谓的私藏男子物品,惑乱宫廷,不过是一个局。
就算我不反抗丹妃,你们也有别的办法将我定罪。
这般大张旗鼓,不就是为了引大齐太子自投罗网?从今以后,庄青夏水性杨花、淫邪无耻之名将传于天下、遗臭万年。
天下之大,除了这南楚皇宫,将再无我安身立命之地,你所要让我明白的,不就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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