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青也不敢吭声。
李道玄往他身体中渡着灵力,直到孟长青头点地一下子栽了下去,他下意识伸手捞了把,将人带到了怀中,却发现孟长青已经没了意识。
一旁姜姚的脸色都吓白了,“真人道长他……他怎么了?”
李道玄低声道:“没事,昏睡过去了。”
伸手抚着孟长青的额头,继续渡着灵力,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第20章
昨夜凌晨,鬼巷中,孟长青与谢长留对面而立。
孟长青伸出手去,一滴水从食指指尖缓缓滴落。
佛宗有句话,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一滴水,便是众生境。
孟长青眼中的金色瞬间败下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食指指尖的一滴水,下落,下落,下落,砸出三两圈涟漪,层层漫开,刹那间大海汪洋。
山峦拔地而起,一条大河从东而来,升出星斗与日月。
……
谢瑶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漫长的梦,醒来时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发现自己正枕着手臂睡在槐树下,掉落的叶子摔到了额头上,她盯着那一树槐叶失神,碎金色的阳光树杈中漏下来,忽然,她猛地弹坐起来,回头望去。
一条大河躺在群山间,山顶有依稀可见黄巾道士焚香开炉,告祭天地,山风浩荡。
开阳山上有道观,因为傍水而得清水观之名。
谢瑶愣了片刻,一把卷了裙子起身,甩甩头摇下了插在发间的槐叶,往山上跑去,道观中,一个道士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和师弟商量着祭天的事宜,谢瑶一步踏进去,“爹!
我回来了!”
道士闻声回头看去,一双平静的眼,他看着走进来的红衣裳小姑娘,似乎是顿住了,许久,他才缓缓地露出个很轻的笑。
“回来了?”
“嗯,爹,我刚在山顶睡过去了,冻死我了!”
谢瑶甩了下裙子上的水珠,早上的山林潮湿的很,走一趟鞋袜和裙子全湿了。
谢长留却只是望着她,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终于,他从袖中掏出根红绸子递过去,“把头发扎起来吧,乱了不好看。”
谢瑶不废话,接过红绸子,随手把头发一扎,往台子前一坐,望向另一个年轻道士,“师叔早上好!”
又对着谢长留道:“爹,你们要告祭天地吗?”
清水观往前追溯个三四千年,和玄武颇有渊源,每年七月二十一,传说中黄祖乘鲲登仙的日子,开阳山上的清水观道士们要庄重沐浴更衣,齐聚于山顶告祭天地,摆香开炉,烧槐叶,奉五谷,洒天水,以示不忘道本。
谢长留点了下头,“嗯,梳洗过了吗?待会儿要上山。”
谢瑶一愣,“我也去?”
她没有仙根,这种告祭天地的场合,她打小就不去,修道讲究一个缘字。
道门有个说法,说是人行于世,像是捧着铜钵走在雨中,有的人手中盆满钵满,有的人手中空空荡荡,这雨水便是福报,一个没有福缘的人忽然得了福报,小铜钵被大雨打翻,反而拿不住,落得个双手空空的潦倒下场。
所以谢长留从来不带她去这些福泽蕴长的场合,她也知道自己这命天生承不住福运。
谢长留看了震惊的谢瑶一会儿,伸出手摸了摸她头上的红绳,“阿瑶长大了,自由了,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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