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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瘫痪,就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他也迅速把裴家连根拔起,把所有逼迫过岚尽辞的裴家人,逼死逼疯,最后眼睁睁看着整个裴家倒下,看着还活着的寥寥几个边缘人员对他下跪,求他饶命,他才终于肯收手。
但是他对裴家收手了,却没对自己收手。
岚尽辞犹记得他死之前,曾在管家和李医生的帮助下,抱着那张天天看、天天派人擦得晶亮的遗照,静静躺在病床上,躺了一整天。
之后他选择在她坟前注入毒针而死。
死之前,他留了遗言,他说:辞辞不会接受我,她大概生生世世,再也不想碰到我。
那就把我葬在她墓地的十里远处吧。
不会打扰到她,不会给她带过去晦气,但是我能看着她,远远看着她。
后来岚尽辞还想过为什么是十里远,结果等他咽气、等李沛趴在床沿痛哭倾诉的时候,她才从他的话里想起来:哦,原来自己曾经说过,讨厌的人走近,哪怕是在墓地的方圆十里地,自己都嫌晦气。
把裴如琛抱进卧室时,她想起那些话,再看到那张熟悉的床、还没挂上自己遗照的半面墙,她差点没忍住,眼眶迅速红了。
她把裴如琛轻轻放到床上。
保镖跟着把药端进来,她向床头柜抬了抬下巴;“放那然后出去吧。”
保镖犹豫:“可是这——”
岚尽辞一个冷眼甩过去:“出去。”
保镖在裴如琛的眼神默许下,只能乖乖出去了。
岚尽辞看着保镖关上门。
马上,她看向裴如琛:“我喂你喝药。”
裴如琛轻叹一口气,无奈看着她:“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现在,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岚尽辞端起药碗,尽量不让有关这个屋子的最后一份回忆影响到情绪。
“我说了,我是骗他的。”
裴如琛:“你看着不像骗。”
岚尽辞舀起一小勺药,放在唇边探了探温度:“哪里不像了?”
“表情。
你刚刚那些话……你应该在说真心话,对吧?”
岚尽辞的手顿了顿。
好半晌,她收回思绪,淡笑了声,药匙也送到他唇边:“你真有信心完全了解我?”
裴如琛没说话,但也没喝药,目光分毫难撼盯着她:“求你不要去。”
——求。
一个求字,让岚尽辞的手又颤了颤。
天啊,他真的好喜欢求她。
天塌下来也不知道低头的男人,在全球都足以叱咤风云的男人,独独对自己,动不动就爱用上一个字:求。
岚尽辞心口猛然抽痛,那样的滋味,让她很不舒服。
她知道是什么让这个男人频频对自己说这个字。
当然也就知道,自己当初都干过些什么,才会把这个骄傲如天神的男人,逼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猛然放下药匙,火气上来了。
裴如琛一看,目光闪烁了下,眼里有慌乱也有后悔,很怕她离开。
但下一秒,他看到岚尽辞移开药碗,人倾身而来,退分开半跪到床上,两退夹着他双退。
她身子几乎贴着他身子,抬头间彼此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裴如琛又是一惊,过近的距离让他想起自己的脸。
他下意识往后退,受伤的半边脸也跟着别过去:“你怎么了?快下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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