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毒杀宇文化及的懿旨后,他就如同失魂落魄一般。
他从内心里希望除掉宇文化及,自己好独掌禁军大权。
但他又担心万一事败,宇文化及决不会轻易放过,定要坏自己性命。
何况此事并非万岁旨意,所以他一直犹豫。
岂料过午之后,刘安竟找上门来,坐镇府中,要他抓紧按计行事。
元礼不敢有违,遂派人送去请柬,邀宇文化及过府饮宴,他暗暗祈祷上苍,但愿宇文化及拒绝。
谁料,宇文化及慨然应允,并欣然光临。
这一来,刘安设计的这场鸿门宴,他也就非唱不可了。
宇文化及抓起酒瓶:“来,小弟敬元兄一杯,还有知心话说。”
他晃晃瓶子,竟是空的:“看,这酒下得好快,元兄还有美酒乎?”
“来呀,将陈年老酒呈上。”
元礼发出了送上毒酒的暗语。
此刻,刘安就在左侧屏风后监视,他不能再拖了。
侍者手端脱胎漆盘应声走上,盘上是那把特制的凤嘴龙手转心壶,内中半面灌注了毒酒。
侍者年方二十余,由于年轻,心中有鬼,未免神色有异。
目光向左侧一斜,见刘安在屏风后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瞄一眼元礼,见主人给自己一个眼色,猜不透是何用意,大概是要自己镇静?双手反倒发起抖来。
他又把目光扫向宇文化及,眼前竟幻化出宇文化及中毒后七窍流血的可怖惨状,吓得赶紧闭上了双眼。
宇文化及发觉侍者神态有异,便问元礼:“他是不是病了?为何全身发抖?”
元礼此刻内心极其复杂,原本对投毒就有顾虑,如今见宇文化及业已生疑,更担心打蛇不着反被咬,在侍者来到近前的一刹那,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他左脚一伸,将侍者绊了个马趴。
托盘坠地,凤嘴壶跌落,壶盖滚出老远,壶中酒倾泄出来,毒酒与砖地接触,顿时冒起一团白气,并伴有刺鼻的异味。
宇文化及已有七分明白:“元兄,这是?”
元礼背对刘安打个手势,示意宇文化及莫再出声,而是怒斥侍者:“你怎么搞的!
在客人面前失脚出丑,该当何罪?”
“将军,我……”
侍者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刻验证出宇文化及决非鲁莽汉子,而是粗中有细。
他对毒酒佯作不晓,而是劝慰元礼:“莫要动怒,下人亦非有意跌倒,还望看在愚弟薄面,饶恕他才是。”
元礼也就趁坡下驴,对侍者一挥手:“还不起去,再取好酒呈上。”
“不必了。”
宇文化及站起身,“元兄,我已不胜酒力,就此告辞了。”
“莫急。”
元礼再三挽留,“你我尚未尽兴,还当痛饮。”
宇文化及心中明白,毒酒便有害人之意,若不尽快离开,倘若埋伏有刀斧手,自己再勇,也难免吃亏,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元兄,来日方长,下次容愚弟置席,邀兄到寒舍喝个一醉方休。”
说着,抽身便走。
元礼只得尾随在后,送出大门。
宇文化及府门上马,临行时抛过一句话:“元兄,明日愚弟还有话说。”
元礼心中忐忑,返回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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