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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松平也离开了驿馆,只带走了平日里他与姜原的贴身物件,账房给了五两银子他也没拿,问过周濂才道他打算回老家做些小生意度日。
再往前走便是渊山县,他们一行人也离开郗县往渊山县走,前方山路,多有崎岖,车马行的极慢。
快至正午,赶了一上午路,马车外千篇一律的景色已经看腻了,幸亏施微来之前往行李中塞了几本话本,此刻想到,她正匆忙在包袱中翻找。
“子夜伸手不见五指,只见那书生独自行至山前,树丛茂密,越走越觉脊背发凉,停下时忽闻身后传来三两幽怨之声,转身却见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
施微翻开这本名为《诡事奇探录》的话本,正捧着读出声来。
开始听着还好,可没想到后面没讲越离奇荒谬,这段还没读完,便被季梵出声打断,“闭嘴。”
闭嘴?不可能,施微见他听不下去,心中升起一丝狡黠,更想继续往下念,“只见那白衣女子披头散发,时而似道虚影,时而又站在他眼前,定睛一看,只见她伸出手缓缓走向书生跟前……”
季梵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你还要不要了?”
“你干嘛,给我!”
她当即跳起来伸手去抢。
马车行经前方一块坑洼泥坑中,传来一阵剧烈颠簸,车内空间狭小,她伸手往季梵那边去勾那稳失去重力顺势向他那边倒去。
季梵看着贴在身前的人,她一缕发丝松懈开来,贴着耳鬓从戴着的小冠中微微露出,车帘微透进来的光打在她脸上,显得有些绯红。
从小到大,初次离她这般近。
他心中如昨日那般像被扔入一块石子,又像蜻蜓蛱蝶略过那一瞬泛起层层涟漪,夹杂着一丝紊乱,连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了。
施微未动,只是目光对上他。
携手走过总角之宴,见过他少年成名,又听闻他失意困顿,也见过他最后一刻陨落眼前。
她的两世,都和季梵纠缠在一起。
有些话不说,便是此生都没机会说,有些人一错过,便可能永不再相逢。
所幸重走一遭,她还可以弥补回前世的遗憾。
车内又是一阵颠簸。
“快起来。”
季梵慌乱中移开和她对视的目光,“赶紧把头发挽起来。”
施微起身整好衣襟,顺手摸到自己的脸,微微烫,她用指尖贴着脸要把那绯红给压下去,一边又对他小声嘀咕:“兵部陈侍郎的公子与那太常寺杨少卿家的三姑娘已定了亲了。”
这两人也是之前从前一同在集思堂听过学的,在上一世这对璧人也曾喜结连理。
“你如何得知他们已定了亲了?”
季梵问道。
施微一副看得通透的神情,“这两人你还看不出来吗,平日里见面水火不容,实则心中早有对方了。
若是我们赶得巧,回去还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也是。”
季梵平复方才心中的紊乱,他也不知施微为何突然同他说这些。
另一边,渊山县的知县方之荀此刻正在府上坐立难安。
听闻京中有官员下祁阳查案要路过渊山县,这让方之荀一下子慌了神,自己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也就只敢在自己窝里作威作福,他这些年的官声在外早已声名狼藉。
如若是被人告一状,不管是哪条罪责,只怕都是死罪难逃。
旁边的管家宽慰道:“老爷不必忧心,去岁知府大人来一趟,不也喜笑颜开地走了吗,只要肯使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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