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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斌见阿元小脸迷迷糊糊的还要睡,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阿元起床气重,揉了揉眼睛见好些人都围着他看,撅着嘴搂上康氏的脖子,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康氏抱着阿元一面拍一面哄,阿元却还是哭,她只得将孩子递给若芯,叫她来哄,若芯接过来哄了两声,却也不见好。
康氏见屋里这么多人在,阿元却只顾哭闹,面上不悦,又怕惊了老太太和老太爷,便就对若芯急道:“你寻常怎么哄孩子的,大年下的哭起来没完。”
若芯见康氏不悦,又见众人都瞧着她,脸一下红了,她哪里正经哄过阿元,寻常见孩子哭闹也都是束手无策烦躁不已,只得硬着头皮对康氏道:“太太,我,我也没法子,他起床气重,寻常哭闹,都是不管他,哭一会自己就不哭了。”
康氏愣怔一下,面上一时挂不住,恼道:“这是什么话,你就是这样管孩子的,哭坏了可怎么办。”
若芯只觉被火烤着一般,脸上热的厉害,见康氏和众人还都盯着她瞧,惶恐间低声道:“小孩子不都这样么,怎么会哭坏了。”
康氏听了,霎时黑了脸,怒道:“那要你这个当娘的做什么。”
刘钰见若芯被他母亲逼的直往外吐实话,嗤笑出声,刘斌瞪了瞪他,他忙收了笑,又见若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觉得有趣,想来是康氏管的她服帖,连句敷衍的话都不敢说。
康氏恼的抢过阿元亲自哄着,阿元哭了一会,见祖母给他吃点心,这才不哭,小嘴巴巴的嚼着点心,又被刘斌逗着咯咯咯笑了起来。
若芯尴尬的紧,被康氏这样当众责备,虽说此时阿元自己不哭了,可还是好大的没脸,自从她扎伤了刘钰,康氏便越发不待见她,平时冷言冷语的自不必说,过年了连个封赏也没给她,又见她一个房里人身上的穿戴比别的女眷都体面,更是不满,此时孩子哭闹,她也管不了,越发觉得这女孩身上没一点好处,还日日狐媚着刘钰给她往府里抬了好些东西进来,嫌弃之意甚重,满心里想寻衅她的不是。
若芯觉得尴尬,见已没人盯着她,也没人同她说话,就慢慢的挪出了屋子。
穗禾见若芯回了暖阁,忙道:“姑娘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嘱咐我去办就是了。”
若芯摆摆手,不想说话,坐到炕上,只觉伺候这一家子人心累的紧,浑身上下不受用,见旁边温着一壶果子酒,是丫鬟们暖身子喝的,让穗禾给她盛了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穗禾见她意犹未尽,又给她添了一碗,几杯酒下肚,脑子就开始发晕,脸颊浮上两抹红晕,支着手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老太太王氏身边的陪房媳妇车有才家的,奉了康氏的命,来叫若芯去内室用饭,那车有才家的平时在慈园当差最会讨巧卖乖,哄的王氏欢心,很是倚重她,便自觉体面,平日里做大拿乔惯了,不把年轻女孩放在眼里,连希文那样的大丫头都吃过她的排头。
她才进了西暖阁,就见若芯一脸微醺的坐在炕上发愣,想这女孩看着不伶俐也不会讨好卖乖,又见方才康氏没给她好脸色,刘钰更是理都不理她,便生了轻视的心,不耐烦的对若芯道:“哟,还没开席呢,姑娘自己倒喝上了,里头太太叫你去陪饭呢,姑娘这个样,一会儿不怕太太又要恼,那崔婆子怎么教你的,连个规矩都不懂。”
旁边小丫头见这管事媳妇又开始吆五喝六了,一个不敢惹她,穗禾大着胆子小声道:“大娘,这是,这是若芯姑娘。”
那车有才家的想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体面,对若芯丝毫没有恭敬之态,斜着眼盯着若芯,却对穗禾道:“用你说,我还不知道这是若芯姑娘,就是大太太让我来叫她的。”
若芯见这管事媳妇对她这般颐指气使的,心里愈发不受用,如今刘府的人没一个把她放在眼里,她再怎么上进学规矩,讨好众人又如何,还不是被个下人踩在泥里,冷着脸对那人道:“我有些不适,烦劳大娘替我跟太太说一声,我不过去了。”
车有才家的就等她这句话,心想,若太太知道她这么不懂事,叫着去都不去的,定会觉得她张狂,看了看旁边的小丫头,得意的端着一副长辈的样子教训若芯:“姑娘你好大的谱啊,正经主子奶奶也没你这样的架子,太太叫你,你都不去,这日子里低眉丧眼的给谁看。”
说罢走到若芯面前拿手戳了戳她道:“姑娘去不去?”
若芯见这奴才竟对她动起手来,不觉大辱,刚要开口呵斥她,只见刘眉可不知何时进来,“啪。”
的一巴掌打在那奴才脸上,扯着嗓子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她动手动脚的,你这老货猪油蒙了心,眼睛长脑袋顶上去了,她不是主子奶奶,你是主子奶奶,我看你比她的架子还大,只怕你比我架子还大。”
转头又对若芯怒道:“你是死的吗,她拿手指你你都不带动的,你有没有骨气,亏你还是我二哥的人,竟让个下人踩到你头上,由着她满口污言秽语的编排你,指你。”
若芯看着眉可一脸怒气的对着她,不知怎么答,康氏听见动静,赶着来了花房喝住她:“你喊什么,你父亲还在呢。”
刘眉可气急败坏的对康氏道:“母亲不知,我才进来找妙人,就见她拿手指她,母亲,若芯是我二哥的人,这奴才这般作践她,这不是打我二哥哥的脸么。”
车有才家的捂着脸□□道:“太太,太太,小姐恼了我,我这辈子的老脸今儿也丢尽了,不敢辩白什么,这就出去等候发落。”
康氏气的训斥她:“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这日子里闹出来好看么,她们都是年轻小孩子,你多担待她们才是,怎么还起了龃龉。”
车有才家的道:“我可不敢得罪二位姑娘,是若芯姑娘不肯去客堂陪饭,我不过多说了几句,小姐就上手打了我,我丢脸不要紧,少不得回了老太太,离了这里,别污了姑娘们的眼。”
眉可道:“我就打你了,怎么着,你本事大现在就回老太太去,你怎么不说你方才怎么拿手戳她的,我都看见了。”
康氏喝住眉可:“你再放肆。”
眉可的贴身丫头妙人见状,忙去传了秦穆菲,穆菲想了想,那车有才家的是王氏的老陪房了,嘴巧不说,在府里也算有些根基,她管束小丫头在行,可老太太身边体面的管事媳妇,她可不敢轻易去管的,抬眼见刘钰在那里同刘铎说话,便打着主意走过去,对刘铎道:“暖阁里,太太生了气,听说是眉可为了若芯,打了车有才家的。”
刘钰听了,问穆菲:“若芯怎么了?”
穆菲道:“我正要去看看,二位爷若有事,打发人去暖阁找我。”
说罢去了暖阁,她心里打鼓,也不知刘钰会不会跟上来。
刘钰倒没叫她失望,在她后边跟去了,他走到西暖阁门口先是略听了听,听不清怎么回事,心里一急,便几步跨了进去,就看见若芯吃多了酒的样子坐在炕上,眼里含着泪,他眉头一皱,走过去骂她:“你又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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