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云躬身道:“谨遵太后吩咐。”
李效听得极是莫名其妙,太后吩咐完后离去,在宫内察看翌日大婚时的布置。
李效反而不再前行,站在回廊中,眼望许凌云。
许凌云比李效矮了半头,眼睛不敢与皇帝对视,望着地面,嘴角依旧带着隐约的笑意,恭谨而不卑微,明朗而不唐突。
李效问:“你家是许家……你!
过来!”
李效见到太后离开,司监独自带着数名小太监转出殿外,登时蓦然起火,不顾形象喝斥道:“背后说了孤什么!”
李效怒起,许凌云吓了一跳,忙道:“陛下息怒!”
李效道:“简直是胆大包天……”
许凌云道:“陛下!
听臣一言……”
司监早已骇得魂不附体,跪在廊外,李效上前拿脚便踹,哪有半分当皇帝的样子?许凌云慌忙把李效按着,拉皇帝肩膀时,脸上不禁一红。
李效被许凌云一碰,心头也有点不自在,随手轻一挣,许凌云便顺势放了,低声道:“臣斗胆,陛下请处罚臣。”
“外头成何体统?谁在喧哗?”
那时宫内又传来太后声音。
李效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娘,本以为太后走远,见这势头只怕太后又要啰嗦,深吸一口气,朝跪着的三名太监指指点点,转身兔子似地跑了。
许凌云追在李效身后,心内好笑至极,绕过一段路,李效方自站定,气也消了。
“有何可笑?”
李效又一肚子火。
许凌云道:“见司监惊惶,所以好笑。”
李效冷哼道:“不过是一群阉人。”
皇帝在前头走,侍卫在后头跟,许凌云随口道:“阉人身残,然对陛下也是一片忠心。
有道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无论是君还是臣,臣以为,只要对方抱着真心,便担得起一个友字。”
李效冷冷道:“你在教训孤?”
许凌云忙笑道:“臣不敢,臣只是想起一个人说过此话。”
李效:“何人。”
许凌云:“成祖。”
李效看着许凌云,心里思考是否该把他拖出去打一顿,孰料许凌云又道:“但成祖也说过,阉人们连自己子孙根都不要了,又怎能指望他们忠于谁呢?”
李效噗一声笑了出来,莞尔摇头,抬脚进了寝殿。
许凌云在殿外侯着,李效接过毛巾,擦了脸,换过袍服,一身龙纹黄衫,朝榻上坐了,说:“进来,今日带了书不曾?”
许凌云道:“带了。”
李效道:“说罢。”
许凌云左右看了看,庆和殿是虞国历朝皇帝成婚前的住所,殿内只设一客席,予深夜时禀奏的大学士坐。
许凌云也不多说,朝那席上坐了,从袖中掏出史卷,搁在桌上,朝帐内望了一眼,李效侧躺于榻边,眯着眼。
“话说张慕一路跟随成祖与唐鸿将军,待得发现方青余时,终究按捺不住……”
话说那夜张慕现身,冷不防一刀当头劈下,方青余以掌迎敌,一招空手入白刃功夫使出,张慕人在半空,翻转手腕,方青余再在刀背横拍一记,借力跃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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