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乳母便将睡着了的李衍抱了出去,李元毓则留在内殿,询问长子李衡功课,燕琅假笑着看了会儿,就去后殿沐浴了。
李元毓见宫人们送了花瓣香露进去,脸上不禁有些不自在,胡乱跟李衡说了会儿话,便推脱还有公务未曾处置,到书房中去了。
燕琅美滋滋的跑了个澡,再次出来,果然见李元毓已经走了,心下暗笑,脸上却还是应景的显露出几分怅然。
“殿下正事要紧,”
她吩咐殿中宫人内侍:“都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乱说!”
众人恭谨的应下了。
正殿里的灯火熄了,李元毓才松一口气,更换衣装,悄悄出宫去看阮梨。
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守卫宫门的禁卫们免不得会盘查,见是东宫的人,也未曾多问,就给放出去了。
阮梨哭了一整日,也有些累了,人倚在床头,对着红烛垂泪,李元毓入内之后,见到的便是这副场景,心下一痛,原先因阮家人而生出的不满,也淡去了几分。
“小梨子,怎么还在哭呢?”
他叫着阮梨的爱称,走上前去,轻轻搂住了她腰身:“再哭下去,可就不漂亮了。”
阮梨冷哼一声,将他推开,道:“那你就去找漂亮的去。”
“阿梨,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很累了,”
李元毓见状,有些疲倦的叹口气,又一次将她搂住,深深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道:“你总得讲道理吧?是不是你父亲杀了我舅舅?我尚且没有迁怒到你身上,你又何必这样冷眼对我。”
“没有迁怒到我身上?那我还该向太子殿下谢恩咯?”
阮梨红着眼睛,冷冷的斜着他,道:“我阿爹死了,弟弟也死了,我的亲人都没有了,你叫我怎么接受得了?!”
李元毓见她这般尖锐的模样,再想起善识大体的郭蕤,不禁皱起眉来:“阿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肯为我着想一点?太子妃被我母亲刺杀,险些没命,她都知道帮我母亲求情,现在是你父亲杀死了我舅舅,害我母亲进了冷宫,你怎么连半分歉疚之心都没有?!”
阮梨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不久前还跟自己山盟海誓的那个男人说的话。
太子妃,太子妃,全都是太子妃!
她的父亲死了,弟弟也死了,举目无亲,他作为丈夫,是她最后的依靠,他怎么可以这样苛责她,冷待她?!
她想跳脚,想用最恶毒的话去诅咒他,可是到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她爱这个男人,哪怕是做妾,做外室,也要跟他在一起。
再则,真的离了他,她能去哪儿呢?
郭成是郭家的儿子,是武威将军,除了皇太子,还有谁能帮她报仇?
阮梨看着他,却不说话,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美艳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风情。
“对不起,”
她抽泣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太难过了。”
“三郎,三郎,”
阮梨紧紧地抱住他,伏在他怀里,发抖道:“你不要生我的气。”
她生的这样美,像是最艳丽的牡丹花,这么一哭,李元毓的心就软了。
“傻瓜,我当然是心疼你的,”
他搂住怀里这副娇躯,柔声道:“回宫见过父皇,处置过杂事之后,我便来看你了,偏你这样冷淡,还对我发脾气。”
阮梨细细把那时间顺了一遍,心头便有了三分甜意:“你没跟别的女人亲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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