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至于两年后,在沈老太太院中,乍一看见梧桐树下,长身玉立,清隽儒雅的沈韫玉时,她心若擂鼓,顿时悸动难息。
却不曾想下一刻,那人在得知她的身份后剑眉深蹙,清澈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层浓重的厌恶。
思及往事,柳萋萋唇角微勾,露出些许自嘲的笑。
若是早知他会这般嫌恶自己,在迹北苦等的两年里,她便不会愚蠢地存那些绮思与希望,也不至于后来在逼着自己断念时那般难受。
想起如今最要紧的事,柳萋萋匆匆敛起那些复杂的心绪,拢了拢衣领,快步往云曦苑而去。
一个时辰后,凛阳候府,望鹊楼。
孟大奶奶徐氏与凛阳侯夫人并坐一处,正拿着现下京城最时兴的兰花香露,抹在手背上赏闻。
恰在此时,家仆来报,说武安侯到了,不多时,便见一清俊疏朗的男子缓缓步上楼来。
他一身深墨长袍,墨发由玉冠束起,神采英拔,周身气度高华,只眉目微敛,略显肃穆,令人望而却步。
“凛阳候夫人,大嫂。”
见他立于她们二人恭敬地施了一礼,徐氏却生出几分疑惑,“阿洵今日怎的穿这般老成的颜色,为何不换上我昨日教人送过去的衣裳。”
说罢,她看到孟松洵背后的贴身小厮李睦,正欲问责,却听孟松洵解释道:“是阿洵辜负了大嫂的好意,我如今二十有七,也不是什么少年儿郎,大嫂送来的衣裳似有些不大适合阿洵了。”
徐氏长孟松洵七岁,十七岁入的府,孟松洵还是她看着长大的,老武安侯夫人去得早,孟家老祖宗即孟松洵的祖母因着身子不好,前年回了老家嵇南休养,如今偌大的武安侯府是她当的家。
这些年她以长嫂的身份,却操着母亲的心,更何况如今武安侯府只有孟松洵一个男眷,后继无人,他的婚事自是如今头等迫切之事。
“你也说了,你才二十有七,尚且不至而立之年,不必如此老成持重,更何况你都未娶妻成家,就算穿得鲜艳些又能如何。”
徐氏轻叹一声道,“你也晓得今日让你来所为何事,你的婚事拖了那么多年,如今也该上些心了。”
见孟松洵薄唇微张,似又要言,徐氏快一步堵了他,“别又同我说先立业再成家的话,你如今立了战功,继承了武安侯之位,哪里不算是有了成就,难不成要等到位列首辅才能考虑娶妻之事。”
一旁的凛阳侯夫人见气氛有些僵,忙缓和道:“好了,旁的也不多说了,今日既是武安侯相看,定要让他亲眼见过才好。”
说话间,便听一阵琳琅的笑声自楼外传来。
楼内众人一时都将视线转向外头,就见离望鹤楼不远的花石小径上,三五少女成群,言笑晏晏,千娇百媚。
正是今日来赴宴的各家贵女。
“京城各家适龄女子,今日几乎都在这儿了,武安侯好生瞧瞧,看看可有中意的。”
凛阳侯夫人笑道。
“着实辛苦夫人特意做这番安排。”
徐氏感激地看着凛阳侯夫人,旋即对孟松洵道,“阿洵,可不能辜负了夫人的好意。”
孟松洵低低道了声“是”
,背过身却是剑眉紧锁,心下生出几分无奈。
今日来前,他自是知晓大嫂做了什么安排,可见她常年一人操持家事辛苦,不好拂了她的心意。
亦不能同她明说,那一桩他惦念多年的前尘旧事未了,他尚未有娶妻的打算。
可既然来了,还是得做些样子应付才算有所交代。
孟松洵随长嫂和凛阳侯夫人行至楼边围栏前,一双鹰眸随意往下扫了扫,须臾,视线倏然定在一处,他双眸微眯,不自觉脱口而出。
“那是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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