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德烈又乱起名字,把乔抒白心中的激动驱散了少许。
乔抒白看着那颗蓝色行星,仍有些难以置信,不敢想象这普通深夜里奇迹般的好运降临。
这时,艾伦走到乔抒白身边来,低声告诉他们,展市长要和他们说几句,将他们领出了演算大厅,进入一间不大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没有其他人,等了两分钟,展市长和安德烈,以及三个市政厅的部长一起走了进来。
“抒白,”
展市长看起来好像也还没能完全接受惊人的事实,眉头轻皱着,“事不宜迟,得麻烦你尽快出发。”
乔抒白刚想说没问题,展慎之突然开口:“是不是能派艘无人跃迁机先去看一眼?”
几人都看向他,展慎之脸上没有波澜,冷静地问展市长:“如果修改工程资料的人就在那里,他怎么办?”
“我们只剩一台无人跃迁机了,况且人和无人跃迁机还是有区别的,大不了抒白先离远些,用太空望远镜拍摄——”
安全部长开口插话反对,展慎之转头看他一眼,他愣了愣,又闭起了嘴,过了几秒,忽然改了口,“先让跃迁机去也是个好办法,毕竟,抒白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我可以先算无人跃迁机的路径,”
安德烈也说,“很简单。”
展市长问了安德烈计算的时间,便定下了,先派无人跃迁机去安德烈二号外部勘探,确认安全后,再通知乔抒白前往。
从演算大厅走出来,乔抒白和展慎之去乔抒白的休息室。
辅楼和主楼的走廊是露天的,乔抒白很久没在天蒙蒙亮时走到耶茨的室外,天幕有些淡淡的云彩,十分美丽。
他依然觉得不真实,停下脚步,站在走廊中间,对展慎之说:“展哥,我很怕我是做梦。”
展慎之没说话,碰了碰他的脸。
他发现展慎之的手心里也有伤口,抓住展慎之的手,低头看。
展慎之穿着短袖T恤,从手臂到手背,手心,都有细小的,长长短短的暗红的痂。
下水服的材料再坚韧,忍难以抵御腹鱼的所有利刃,展慎之身上一些深而久的伤已经落了痂,成了淡红色,或者银色的疤。
展慎之不是永生人,他的伤口即便恢复,也总会留下痕迹。
乔抒白记得刚认识展慎之时,握展慎之的手,几乎没有茧,每一寸皮肤都很干净,像在说,他是一名养尊处优的市长家里的大少爷,虽然是个警察,但是外勤很简单,只需要为上都会区解决一些小问题,抓个小偷拦辆超速车,就可以登上新闻,更是从来没有受过伤。
现在展慎之不顾下耶茨人的劝阻,次次都要下水,原本被看护得很好的身体便出现了许多伤疤。
乔抒白觉得心痛,细细地抚着,从手心到手背,听见展慎之问他:“不大好看,是吗。”
“不是,”
乔抒白低着头说,“想到以前,展哥的手比我软好多。
我还很嫉妒呢。”
“那没办法。”
展慎之笑了,握住乔抒白的手腕,把乔抒白拉进他怀里。
乔抒白靠在他胸口,看着慢慢变亮的天幕,在心里祈祷着,安德烈真的可以找到一个让人类不需要再对抗自然的地方。
然而希望确实是残酷的。
回休息室睡了一小会儿,展慎之回摩区工作,乔抒白呆在房里发呆,没过多久,艾伦便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了他一个让所有人难以接受的噩耗:无人小型跃迁机回来了,在原坐标位置,没有发现那颗行星。
乔抒白鞋都没换,跑到了计算中心,见到安德烈坐在一边,脸色苍白,嘴里嘟哝着“不可能”
。
乔抒白挤到计算员中,反复看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
“那条轨道是空的。”
艾伦声音干哑,告诉乔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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