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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璧成说道:“怎么,难道你领悟了什么不成?”
曼云说道:“能够看破红尘的,究竟能有几人呢?红尘有千般不好,也有它值得留恋的地方。
要不然怎么会有一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吕璧成说道:“你说的也不错,不过是求仁得仁,每个人想要的各不相同,你体会不到别人的乐趣,自然觉得他苦,实际上当事人却不这么觉得的。”
曼云点点头,说道:“就算一开始觉得苦,你慢慢的适应了,也就觉得这里面还有些乐趣可寻。”
吕璧成笑道:“哦?你又苦中作乐寻到什么了呢?”
曼云却没有跟着笑,只是说道:“譬如说,古代总讲三媒六证,却不顾当事人的意愿,就定了婚姻。
你一开始嫁给这个人,觉得毫无乐趣,可是日久生情,也会觉得对方也有可爱之处。
几十年相濡以沫,却也是对恩爱夫妻了。”
曼云又说道:“可是,如果嫁的人,是无论相处了多久,都矛盾重重的人,这样又怎么办呢?”
吕璧成说道:“这就是婚姻的复杂之处,这样的夫妻,必然是双方都不肯让步的,凡事多想一想对方,感情总会有了。”
吕璧成看了曼云两眼,猜想她是不是想通了。
看罢,便说道:“老年头的夫妻,总是这么过来的。
从不相爱到相守,总比相爱到相怨好许多。”
吕璧成说着,眼神便有些飘忽,曼云看着她,也想到她虽然没有结婚,但是这几十年的人生里,也必然有过爱恨情愁的故事。
曼云笑了笑,谁又没有故事呢?她抬起头,只是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愣愣地出神。
回京
从那之后,曼云似乎是抱着一种出世的态度在养病,别人的事情,你说给她听,她就听,有时候还垂着眼皮想一想,可是却从来不会追着过问。
她笑得多了起来,看着舜卿的眼神也藏着温柔,要不是翻到冯司令的报道时,眉毛会皱一皱,连舜卿都会觉得她已经忘记了佩东了。
他们就带着这份默契,日日的相处。
吕璧成都要开玩笑说,这个宅子竟成了何公馆了,舜卿在这里的时候,怕是比在何公馆都要多。
说这话的时候,曼云在笑,舜卿也在笑,仿佛他们是公认的未婚夫妻,在面对熟人的打趣一般。
渐渐的,曼云能下床了,咳嗽的也少了,临时叫燕人来看病的紧急情况似乎也很久没有过了。
这个时候,鹏清已经成了孟家少奶奶,曼珺成了唐家大奶奶,而月出也变成了许太太。
曼云有时候读着鹏清或是月出寄来的信,自己会忍不住走到梳妆台前,看着自己的脸。
她真的确信自己快要痊愈了,她病的最厉害的时候,脸颊都陷下去了,而今,两腮又有了些肉,面色也红润起来,头发也不再大把大把地掉了。
似乎她早就可以出去转一转了,外面由初春变成了炎夏,又从炎夏变成了秋冬。
如今又是春天到来了,她竟在这里住了一年!
曼云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照得人周身舒服,心里却变得懒洋洋起来,这就是春光的奇怪处。
曼云搬来一把椅子,这个过程她并没有很吃力,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叫曼云心里充满了得意。
刘妈进来的时候,见曼云这样坐着,说道:“姑娘真会找地方,这地方的阳光是顶好的呢。”
说着,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水,拿着药瓶走过来说道:“该喝药了。”
曼云接过来,一口吞下药片,又喝了口水。
第一次药片没有咽下去,留在口腔里,苦得很,曼云皱了一下眉头,又喝了口水才咽下去。
刘妈笑道:“这种药喝了两个月了,也不见说苦,这次倒喝得这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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