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灵戈的兽瞳像是被光芒刺到,缩成细细一根线。
他怔然许久,才伸手将绸子穗收下,温声道:“好。”
夙寒声朝他摆手:“那我就不叨扰灵戈师兄了——哦哦哦,掌院安好,我先告辞了。”
说罢,颠颠跑向庄灵修。
庄灵戈五指轻轻捏着穗子的绳子,好半晌才端着温润沉稳的气度,淡淡问邹持。
“叔父,弟子印……是什么?”
邹持:“……”
不知道你就“好”
?
***
太阳彻底落山。
夙寒声匆匆换上闻道学宫的道袍,恨不得长出八条腿一路狂奔,堪堪在最后一节课开课的前半刻钟敢去上善学斋。
刚开学便惹出一堆祸事、闻道祭后又旷了两天课的神人刚一进来,在场所有学子都目瞪口呆看着他。
夙寒声像是无事发生,溜达着走到位置上坐着,连书都没拿。
元潜敬佩地戳了戳他的后背:“少君,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噫,你的头发变回来了?”
“嗯。”
夙寒声没往后看也知道元潜身后的乌百里正杀气腾腾地注视着自己,他干咳一声,正襟危坐道,“出去将生机补全了——下节课是什么,有书借我一用吗?”
元潜道:“符纹课,我就只有一本书,借不了。”
夙寒声后背靠在元潜桌沿,从唇缝中飘出来几个字,细弱到了极点。
“百里还在看我吗?”
元潜还没说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幽幽传来。
“百里还在看你。”
夙寒声吓了差点蹦起来,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又差点被口中残留的凉意震得肺腑疼。
他故作虚弱地按着胸口,僵硬着侧过头去,就见乌百里正站在他桌案旁,居高临下看着他,冰冷的双眸全是森森寒意,宛如在注视个将死之人。
夙寒声尴尬道:“百里……咳咳,我正想缓口气就去找你呢,你那个弓材质是什么呀,我等下了课就去别年年为你去寻一模一样的弓,买三把……不对,买十把还你。”
乌百里冷冷道:“那是我父亲唯一一件遗物。”
夙寒声猛地呆住。
唯一的……
遗物?
还没等夙寒声被铺天盖地的愧疚淹没,元潜幽幽道:“你爹还没死呢。”
“他早该死了。”
乌百里冷笑,“我还想着拿那把弓一箭射死他呢。”
夙寒声:“……”
夙寒声的愧疚顿时不翼而飞,没好气地瞪了乌百里一眼。
哪有这样拿父母说玩笑的,吓得他魂儿都没了。
看来乌百里和家中关系不怎么样。
乌百里见夙寒声小脸煞白,也没再继续为难他,漠然道:“三千年份的神树之藤,找去吧——但凡少一年份,往后你就得关着窗睡觉了。”
夙寒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我今晚就去找。”
“找两把。”
乌百里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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