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里,都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只有我好欺负,所以他对我下手。”
钟漱石听得心惊,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寻常女孩子碰上这样的事,吓也吓坏了。
她却还要顾忌体弱的外婆,一边上着学,和毫无廉耻心的老师周旋。
车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片刻后,孟葭抬起头,乖巧地冲他笑,“你看,钟先生,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到现在,能坐在阶梯教室里听课,去图书馆自习,偶尔上两堂免费法语课。
对我来说,已经是天上了。
不该再得寸进尺,贪心不足,想要额外的恩惠。”
钟漱石摁灭了烟,他问,“什么是额外的恩惠?”
“钟先生的喜欢。”
孟葭不假思索地答,仿佛已经在她的脑海里,转过了无数遍。
钟漱石被她气笑,一口白烟呛进嗓子,扶着方向盘,低低咳嗽起来。
孟葭本想伸手给他拍一拍的。
但才说完违心的话,脸上紧绷着,手总也抻着动不了。
钟漱石睨了一眼过去,摁下启动键,“你就是太知道我喜欢你。”
说完,也不再看她,专心开车。
他刚呛咳一阵,嗓子里还堵着一股哑意,说这话时,轻飘飘的口吻里,千万缕的清愁和无奈。
孟葭自己说的,和听见他口中说的,终归不一样。
那句喜欢,也像泛着温柔的涟漪,氤氲了一整晚的暗昧月色,吹荡进她的命脉里。
太像一场梦了,孟葭指尖抠进手背,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她在家门口下车,跟他道别,“路上小心一点。”
“好,快进去吧。”
孟葭关好大门,刚转过身,就看见张妈站在后面,她吓一跳,“做乜嘢?”
张妈不跟她多说,“老太太在小祠堂等你,进去吧。”
“外婆这么晚还不睡吗?”
孟葭拍拍胸口,觉得这事有蹊跷,年都过完了,还进祠堂干什么?
张妈叹声气,“葭葭,你去哪里了?”
孟葭从她身边绕过去,“没哪里,就是去见了一个朋友。”
“北京来的那位钟先生?”
她停下步子,狐疑地看着张妈,“你看见他了?”
张妈指了指她,“哎,你呀,非要把你外婆气死。”
孟葭走到小祠堂,刚带上门,就听见外婆说,“你给我跪下。”
她没敢辩驳,自己从案上拿了个蒲团,跪在她外公和妈妈的牌位前。
黄梧妹半点不铺垫的,直接问,“傍晚来接你的是谁?”
孟葭自己招了,“钟先生,您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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