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件暗绿圆领袍,像是老槐树修出了人形,好个钟灵神秀。
梦迢稍不留神,便被色相迷了眼,两只锐利的眼睛益发弯起来,“你进来坐,外头怪冷的。”
董墨仍在原处,些微歪着下巴,“姑娘的闺房,我不大好冒进吧?”
“谁要你进我的卧房?外头堂屋里坐!”
梦迢剜他一眼,捉裙蹦下榻去。
她蜜合色的衫袖在窗口扬了扬,顷刻掠了去。
董墨远远望着,低着眼笑一下,紧着举步朝正屋里去。
两个人尘光照堂里又再相逢。
堂屋里空荡荡的,桌儿也搬到厨房外头摆着去了,只得一张藤编的斜背倚与一根竹编杌凳孤零零靠在墙根底下。
梦迢将那烧宽的杌凳当了桌儿使,挨挤着摆上茶点,叫彩衣格外搬了条长条凳来请董墨坐。
董墨高高的个头配着那“矮桌”
,怎么都不爽利,便将背压低,两个胳膊肘撑在膝上。
这样倒好,稍稍一抬眼,就能正正瞧见梦迢的脸。
梦迢将点心碟子换到他跟前,也不问他来的因由,只招呼,“你吃过饭了么?”
“你是问午饭还是晚饭?”
董墨挑着眼笑了笑,由袖里掏出几个柔软的线团,“我想叫你打个络子,笼熏球用。”
梦迢把眼落到他腰间,正挂着个镂空的银熏球,亮锃锃的,生着铁寒。
她也俯低腰,凑过去,一把捞在手上,“这雕花好看,笼上络子反倒不配你,不要去笼它。”
她低着眼,撅着嘴,说着“不要”
,仿佛在撒娇。
董墨不由得抻直了腰,垂目盯着她纤长的手指抚着熏球的雕纹,似乎是抚过了他周身曲折的经络,离奇的,他有些发热。
梦迢手托熏球,仰面扇动着一泓澄明的眼波,“依了我的话吧?”
董墨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跳得他心虚。
他绞一圈银链,将熏球抽回,“你不是犯懒才这样讲的吧?”
“我是真心为你好呢。”
梦迢轻恨他一眼,“我有什么可犯懒的,给你打个络子,又能抵债,我还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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