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带着一丝好奇与疑惑,轻声问大伯公:“这里的茶叶竟然还是您原来的?”
大伯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岂止是茶叶,你看这周遭的一切,不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吗?你静茹姨妈啊,和我一样的脾性,固执得很。
十多年了,硬是把这里维持得纹丝未动,这份执拗也是难得。”
说着,他轻轻拿起那饼茶叶,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眼神中满是陶醉与怀念,“这是云南的生普,算起来,应该有二十年了吧。
岁月沉淀,这茶的韵味定是愈醇厚了,等下你便好好尝尝。”
不多时,邹世仁快步走来,手中稳稳地提着一壶烧开的水。
大伯公接过水壶,手法娴熟地开始冲泡生普。
他先将紫砂壶用热水仔细烫过,然后轻轻掰下一小块茶叶放入壶中,随着热水缓缓注入,茶叶瞬间被激活,茶香袅袅升腾而起,那浓郁而独特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茶室,仿佛将众人一同带入了那段被尘封的旧时光里,每一缕茶香都承载着往昔的记忆与深情。
大伯公微微抬手,示意邹世仁在一旁坐下,目光中带着关切与好奇,轻声问道:“世仁啊,这些年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邹世仁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些许拘谨,开口说道:“老爷,哦不,爸爸。
领了结婚证之后,小姐因为独自在家有些害怕,便执意让我搬过来住。
我就住在厨房旁边原本佣人住的那间屋子。
我在西场的火力电厂找了份锅炉工的活儿,小姐则去了荔湾路的李裕兴针织厂当工人。
当时我心里想着,小姐要是遇见意中人,我便和她办理离婚手续,毕竟我们本就是假结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邹世仁顿了顿,继续说道:“就这样过了一年多,街坊邻居们开始闲言碎语,说小姐生育不了之类的怪话。
有一天,小姐跟我说,生活这么难,咱们凑合着一起过吧,就当是难为我这些年保护她们母女。
我赶忙说,我怕耽搁了小姐,我一个大老粗,哪能配得上小姐。
小姐却告诉我,她是资本家的女儿,成分不好,还问我是不是也嫌弃她。
我急忙解释不是嫌弃,只是觉得彼此不相配。
小姐却不让我再说这样的话,说凑合着过,生个孩子也好让那些嘴碎的人闭嘴。”
说到这儿,邹世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后来,我们就真的在一起了,还生了一个女儿。
我原本想给女儿取名叫何瑜,可小姐说您和她已经断绝关系了,便取名叫邹瑜。
但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都笑话她是《白毛女》里黄世仁的女儿,我自己就改了个进步的名字叫邹光荣。
所以,爸,您以后叫我光荣,别人才知道是我呢。”
大伯公和凌晨听着这曲折又有些诙谐的经历,不禁哑然失笑,感慨这一路走来的不易与生活中的意外和巧合。
此时,一阵清脆的开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紧接着,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子声音传了进来:“爸爸,你怎么又这样,一回来就不换鞋子,妈妈要是看到了,肯定又要说你这个工人阶级不讲卫生啦!”
话语间,轻盈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茶室。
“爸爸,你居然还敢在外公的茶室招待客人?你就等着妈妈回来好好收拾你吧!
哎呀,我的天呐,每次嫦娥姐姐一回来,那唠叨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半天都停不下来!”
(在粤语里,“嫦娥姐姐”
与“鹅”
字音相近,常用来形容人嘴碎且不停唠叨)
伴随着这一连串的抱怨,邹瑜蹦蹦跳跳地走进了茶室。
只见大伯公身着一件笔挺的白衬衫,干净的白色衬托出他的儒雅气质,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小麦色的小臂,线条紧实有力。
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裤子,简洁的款式更彰显出他腿部的修长笔直,走起路来,步伐稳健而从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