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勤快的累死人,你是懒得乌梢蛇都要晒了吃!
懒就好啊?光是懒不糊嘴啦?饿了站到石包上喝点西北风就可以了。”
“欸——我懒是懒唛,我也没有饿死噻,我也没有懒得饭都吃不起噻,是不是嘛,我还是有饭吃欸,我堂客也没跟人跑了噻,我的儿女我还是抚那么大了,也没见她们跟着我就饿死了噻。
我前面那些年生没有苦过啊?我是一味就这么懒啊?我熬过来了噻!
现在我不能自己享享自己的福啊?我还要一辈子守着这个守着那个?我还像你那样,年轻时候一天没得空为这个拼命为那个拼命给人家看病把个人脚摔断,到头来呢,啊癌症,菩萨宽待你啦?她说看你勤快看你心善就让你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啦?想!
搞不好哪天就起不来了,吃不能吃喝不能喝光一双眼睛望着房梁柱,有啷个用欸?儿孙他再关心你,他晓得你身上哪里痛哪里安逸啊?空话!”
“你不死啊?你就这样一辈子不死啦?你耍得再好吃得再好你就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啦?你手头没得两个钱你躺床上能有人来看你啊?空话!
我看你就是在说空话!”
老张躺在中间光笑不语,默默看两人唾沫横飞,你来我往。
那屋子虽比别处都凉快些,而今也是炎夏,只是顾着老张浑身沁凉不敢吹电风扇,黎书慧又另外把楼上的蒲扇拿下来给两人打扇,她给老张煮糖水鸡蛋,也一样给猪医生和潘老头煮了几个。
猪医生也不客气,接过来当即大口往嘴里送:“跑那么大半天我还没吃饭呢,正好。
有热水没有,我还想麻烦老头儿找点热水抹一抹汗水,在后面跑不赢小儿,跑得硬是,喉咙管子都给我跑出火!”
潘老头又笑他:“你那两只脚还跑不赢啊?你年轻的时候不是也背个包包到处这里跑那里跑唛,半夜三更都打着灯笼火把到黄高山给黄牛看病,现在你晓得跑不动了?你晓得不如以前了?都在棺材里的人你能跑得过小儿年轻人!
说人家!
还以为个人以前那些年生呢。”
猪医生瞪着眼珠子骂:“莫非你的两只脚还在外面?你行实,走个平路都能把膝盖摔稀巴烂,我没得人服侍,我走路望着地上走。”
“哪个走路不是望着地上走啊,那个偶尔有一回嘛那也是正常噻,哪有人一辈子走路不摔跟头的,别说我们平常人,那就说你这么先见的人嘛你也有摔跟头的时候噻,你一辈子不摔跟头啊?你给人给猪看了一辈子的病打了一辈子的针,现在不也轮到你了唛,现在换成别人给你打针捡药了哈?你晓得!”
“我啷个不晓得啊?”
他气咻咻拿筷子指着他:“你还喝点酒还要摔跟头,早晚有一天你要‘出脱’在那杯黄水上,他要遭累死你要遭醉死!
我吃五谷杂粮我不能生病啊?我又不是神仙不吃喝拉撒,生个病哪里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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