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打雷。”
“嗯?”
“一般来说,这样的雷雨天气里,都会有一艘船在海面上漂荡着,海水幽深看不见底,你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十分钟前,还在船舱里赌博的海盗们此刻已经静静地躺在了甲板上,鲜红的血液沿着地板缓缓地流淌着……”
青禾一下子清醒了,她最是听不得这种恐怖的故事,拧着眉头望着夏之夏:“你别说了,感觉好吓人。”
夏之夏笑了笑,把手里的牛奶递给青禾:“你都没听完呢?”
青禾接过一饮而尽后,闭了会儿眼睛,平静地回她道:“不想听。”
夏之夏又说:“其实是金银岛的故事。”
金银岛的故事么?小时候在方娟华认为那一层架子上的读物都没什么营养的拥挤队伍里,青禾曾垫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取下了这本书。
那个下午,方娟华因为去拜访旧友无暇顾及青禾。
因此青禾难得的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倘若方娟华没有突然回家,又悄然出现在青禾面前一把子抽掉青禾手里的书并惩罚青禾不许吃晚饭,还要跪在高高摞起的书本上几个小时的话,那应该会是青禾记忆里最想要珍藏的一个午后。
那个午后,风很温柔,阳光也明媚,书里勇敢的少年在前往金银岛的路上和海盗们斗智斗勇,最后少年找到宝藏了吗?青禾不知道,因为快到结尾的时候方娟华突然出现了抽走了青禾手里的书。
她当着青禾的面,把书一页页撕个粉碎,在扬起的纸屑中用最平静的口吻,说最恶毒的话:“你那个畜生爹是个烂人,所以你也是个烂人,怪不得怎么教都教不好你,你简直无药可救!”
青禾睁开眼睛,问夏之夏:“小说结尾,他们找到了宝藏了吗?”
这人却俯下身子,离青禾的脸很近,她背着双手在身后,眉眼弯了弯:“当然了。”
青禾却注意到她冷白的锁骨处有一个小小的纹身,有些惊讶:“你去纹身了吗?”
“哦,这个呀?”
夏之夏的指尖点在那处,淡淡地道:“纹身贴而已。”
窗外的亮起一道闪电,青禾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很想摸一摸那个纹身,即便它只是贴上去的,也许再过几天就会被身体的主人给洗掉。
可是展着双翼的海鸟,被简明的线条赋予了如此深刻的生命力,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向海的另一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是青禾伸出手,伸出指尖碰了碰夏之夏锁骨处的纹身,夏之夏顿了顿身子,气氛一时间有些怪怪的。
青禾也觉得自己怪怪的,于是没话找话地补了一句:“就觉得挺好看的。”
这下更尴尬了。
没想到夏之夏却笑了笑,她问青禾:“喜欢吗?我那儿还有别的图案,要试试看吗?”
青禾拒绝了,又问:“这么晚了,你找我干嘛?”
音响里的歌手唱着:“我们一直一直还没到,也许没有金银岛只有海盗,在黑暗容易失散控制不到,没了你的风光怎看都不好……”
夏之夏坐在床边的小矮凳上,趴在青禾的手边,盯着青禾看了一小会,才回:“我猜某个睡不着的人应该会需要人陪。”
青禾抬手把床头的灯调暗了一点,她不喜欢房间的光太亮。
“陪着我干嘛呢?”
青禾说。
“就比如像现在这样,睡不着的时候,我们可以互相说说话,一起听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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