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慧因着上回罗家姑妈来府上,见过绿儿两次,迎头笑道:“今儿我才和人说,怎么喜鹊在树上喳喳叫,原来是应在这儿。”
绿儿陪笑推说了两句,道:“陈二奶奶可在屋里。”
春慧道:“我家姑娘在外边儿理账。”
绿儿道:“来得不巧了。”
春慧问:“有急事找?”
绿儿从袖中捧出一鎏金红贴出来,道:“福寿安乐公主诞辰,姑娘命我来送帖子来,说‘明日卯时正受礼,二奶奶申时过去府上,倒时一道儿过去。
还有一句话,只怕说了惹你们恼。”
春慧道:“什么要紧话?你家太太与我家二爷同出一门,有什么忌讳的?”
绿儿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倒时请二奶奶穿戴合乎礼数些,莫寒碜了。”
春慧竖着耳朵听完,嘴角立刻往下垂,冷声:“知晓了。”
晚间李婠理账回,春慧捧了帖子来,将绿儿如何来的,说了甚,她又如何回的一一说了,只略过了那句“莫要穿寒碜了”
。
李婠接过细细一看,笑道:“真是瞌睡给了个枕头枕—正好好。
只有些赶,明日便开宴。”
说罢,一面命春慧备衣饰,一面命人开库房挑献礼去了。
话休饶舌。
至次日,春慧将件紫华蹙金广绫凤越牡丹裙自箱笼中取出来,李婠见了笑道:“怎么将这件取出来了?”
春慧道:“等闲也穿不得,今儿可不正是时候?”
李婠笑了笑,不再多说,任由春慧挽发妆点,到了正午,吃了些清淡饭食才出府。
这里李婠带了春慧,冬清二人,并二个婆子,四个小丫头,赶车仍旧是菊生,一行人往罗府去。
未至申时,菊生叫门,里头出来个小厮,不明所以。
菊生见状又说了几句,那小厮听了,面色有异,再乘机问时,就都说不知道。
少顷,一执事媳妇迎李婠进府,在小厅中小坐。
李婠吃了茶两碗,眼瞧过了申时,也不见人来,问那媳妇,那媳妇也支吾说不上话。
李婠察觉事有异,冷下脸,也不令人带路,往罗家府上二太太院子去。
路上有一不明所以的婆子见了,上前来请安询问,李婠回说:“你家姑娘请我一道赴宴,如今我来了,可要启程了不曾?”
那婆子听了,心重重一跳,闭口不言,李婠也不与为难,两厢岔开路走了。
至二太太院门口,李婠还进门,里头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丫头,目光闪烁,言语推辞,说道:“请奶奶随我侧厅坐,家里太太不巧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李婠问:“几位姑娘在哪处?”
那丫头摇头,说:“姑娘在别个院子,等闲也不过去,并不知情。”
李婠瞧着只一墙之隔的院子,心头即好笑又恼怒,冷道:“姑妈身子不好,我怎能不去侍奉汤药?”
那丫头要拦,春慧并几个婆子见状将人拉开。
李婠来至窗下,只听得里头忙忙乱乱一通响,并着几声言语——‘将粉扑白些’‘药怎么还不来?’。
廊下叮叮咚咚跑来个未留头的小丫头,一面打帘,一面道:“太太,陈二奶奶来了。”
屋里顿时没了声响。
进了屋,只见二太太白着脸半卧床头上,见了李婠,半惊道:“你如何来了?”
言罢,咳了几声。
李婠冷眼看她,话又说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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