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老师和学生都没了,这个学习提高班大概也只有乡里的年轻人们来上,靠着林坎本身的师资,这班能存在多久,也就可想而知。
虽然对那些今年没能考上的知青们心存抱憾,但时势所趋,谁又能抵挡时代的大潮?
曹富贵微笑着送走了每一个来到林坎告别的提高班学生,也和他们约好了,如果大家考上了大学,请一定要将喜讯送来林坎,让林坎的老师和乡亲们也共同分享他们的喜悦、幸福。
隆冬,一个平凡的早晨。
天色阴沉沉的,灰蒙蒙的厚云似乎压到了人的头顶上。
曹富贵懒洋洋地窝在被窝里,脸颊被火熜的热气逼得红扑扑的,眉眼慵懒,连根头丝都不想动弹,恨不得与他的桑蚕丝被子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昨天晚上,他家的狼崽子,不对,如今已经是条凶残的大灰狼了!
把他从头啃到脚,从脚啃到头,摊在床上翻来覆去,煎炸烹煮,给吃了个透。
爽是爽得他天灵盖都打颤,可一把年纪了,这老腰杆哪里经得住这么个折腾法?!
当时没坚定地把人踹下床,如今悔不当初,生活无法自理啊!
小乔端着碗阳春面进屋时,就见着自家越长越年轻的“妖孽”
阿哥,拥着被子在呆,眉如远山,眼如春水,颊泛桃花……他喉头猛然一紧,缓缓滚了下喉结,用力按捺下自己见着阿哥就无法克制的欲望,深深吸了口气,端起碗在床头坐下。
“哥,吃碗面。
我放了点乌葱,你闻闻,香不香?”
乔应年柔声问道。
乌葱是此间山中的野葱,一般是春日里在树林间生长,香味浓郁,带点特殊的辣味,用来炖肉煮鱼下面,都是极好的。
富贵哥最喜欢吃这口。
隆冬时节,家里灶间暗柜里却是各色菜蔬、鲜肉齐全,乔应年拿来就用,从来不曾问过阿哥一个字。
阿哥想讲,自然会告诉他,既然不说,那么他也会将这个从小就拥有的秘密牢牢守住。
这个秘密原来还有二傻知道,但自从二傻成亲又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富贵哥就再也没有让他一道去“秘密基地”
种地了。
这几年只是常常让他给二傻家里送东西,时不时伸手帮一把,二傻的媳妇见到他都眉开眼笑,巴结得很。
二傻活得很滋润,四十多的人越壮实,简直长得像头熊了,却是整日里咧着嘴,把自家孩子扛在肩膀上四处玩,然后又被他媳妇揪着耳朵拎回家。
富贵哥见到这样的场景总是叹息摇头,怒其不争,又替他高兴,后半辈子虽然注定当个气管炎,可至少有人疼,有人暖被窝了。
乔应年见到二傻有自己的幸福,他的心头是隐秘的快活,从此以后,与阿哥分享那个“秘密”
,为他牢牢守护秘密的,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曹富贵捧过托盘,拿起筷子想吃面,没想到身体稍一转动,顿时腰酸背又痛,不可描述之处还不可描述地酸涩。
他脸一黑,怒瞪不知节制的小赤佬,一巴掌拍开事后献殷勤的小混蛋。
“去去去!
滚一边去,过两天等阿哥恢复了,叫你晓得我的厉害!”
曹富贵气哼哼地埋头吃面,唏里呼噜下去了大半碗,肚子里琢磨着,特娘的老祖宗那几张护菊花、舒筋骨的方子,看来还是有必要好好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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