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用香,那股子清冽的男子气四面八方淹没了银瓶,更让她红了脸。
暗沉沉的月光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跳得太剧烈了些,以至于她怀疑连他也听着了,才会低低地笑出声来。
“大人,我,我——”
“疼么?”
裴容廷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抚上她的脑后。
银瓶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声音竟是意外的柔和。
其实并不怎么疼,但银瓶觉得此情此景,把自己弄得可怜一点儿总没有坏处,因此吸了吸鼻子,顺从道:“疼。”
小武官随即收到了一记凛凛的眼刀。
“…”
小武官欲哭无泪,把头一低,脖子一横,“属下鲁莽,任凭大人发落。”
裴容廷眉目轻淡:“在你眼里,我便是那等僭赏滥罚的人么。”
“属下不敢!”
小武官大喜过望,“大人一向宽仁大度,心宽体胖…”
银瓶正吸气,听见这话,险些被自己口水呛着。
“唔。”
裴容廷微微笑了,“那就罚俸半个月罢。”
小武官:“…”
裴容廷招了那孙妈妈来,吩咐扶好了银瓶,整了整衣袍便自出了门外。
银瓶见小武官被罚,十分过意不去,扭头忧心道:“可是因为奴连累了军爷?实在对不住,奴也——”
“罢了罢了,您就饶了我罢!”
小武官浓烈的眼眉皱在一起,一边跟上裴容廷出了门,一边委屈巴巴咬着牙道,“跟了大人这些年也没给罚过俸禄,再跟小姑奶奶您说两句话,怕是这个月就要打秋风了!”
他也走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银瓶不敢回头瞧祁王,忙也低头,敛声屏气出了门,一路走出去好远,倚着朱漆梁柱发愣。
孙妈妈一路追上来,小脚走路一颤一颤,小母鸡似的催着银瓶叫道:“姑娘!
姑娘你怎么只管在这傻站,发痴滴答!
今儿头一遭儿见大老爷,惹了这么大乱子,还不赶紧换了衣裳给大老爷磕头去!”
一壁说着,一阵风似的把银瓶赶回自己的屋子。
时间紧迫,澡也来不及洗,银瓶只得先匆忙洗了脸匀面,整理云鬟,一张鹅蛋脸扑得香浓白腻,只有眼睛肿得红桃子一样,遮掩不住,索性又在眼皮上抹了胭脂,脸上像个小花旦一样红红白白。
既然是那位大人回来,那孝也穿不得了,银瓶褪下一身津了汗的纱衣,换上大红主腰,大红纱裤,罩着素白纱袍,齐齐整整,可可儿赶过去寻裴容廷,郑重给他磕头见礼。
可到底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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