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泉一听,立刻急了,赶紧问:“那柳娘子可曾受伤?”
崔行舟也是受够了好友太过关切柳眠棠的态度,一边翻身上马,一边开诚布公道:“她以后嫁给别人也难保周全,不如我一直照拂着她。
所以还请赵兄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人……”
说完崔行舟一甩马鞭,催动骏马,带着小厮侍卫们一路绝尘而去。
徒留下赵泉瞪眼在风尘里琢磨着崔九的话,等他品啄出崔九这是要吃独食的意思时,淮阳王一行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当崔行舟回到北街时,正好是午饭后。
因为刚下了一场雨,北街的气温转凉,街口闲坐的人骤然少了许多,也少了打招呼的言语嗦。
因为他先前借口说去探访临乡友人,这两天都不会回来,所以眠棠让李妈妈不用准备午饭。
她巡视铺子时在街上买了红豆馅儿的年糕,还有黄油纸包裹的辣炒田螺吃。
那田螺得慢慢吸吮,在街头顾不得吃,便打包回家慢慢享用。
所以崔九入了屋子时,便看见美人慵懒于榻上,素手捏螺慢轻啄的美景。
眠棠吃得正起劲,见夫君回来了,连忙用绢帕拭手,问他吃过了没有。
崔行舟说也在外面吃过了,眠棠便捏起碟子里盛装的卤得入味的田螺,用小竹签子挑给他吃。
淮阳王以前很少吃这种平民小食,吃几个倒也新鲜。
不过吃几个后,便也不要了。
剩下的时光里,他都是看着眠棠吃。
她倒是吃得娴熟,也不用签子,只用纤长的手指捏住螺,先在捏开口的螺锥上吹一下,再吮住螺口,檀口轻轻一吸,很轻松便吸出了螺肉来。
崔行舟专注地看着她吃,不过一会的功夫,便不自在地换了一下坐姿,转头不再看,只拿起一卷桌上打开的书看了起来。
眠棠又吃了几个,看夫君专注得很,半天也不翻页子,便好奇地伸脖子也看了一眼,立刻脸红了起来,小声问:“这一页医术是讲女子舒缓痛经的,夫君为何看得这般用心?”
她方才闲着无事,翻出这本医书来看,寻思着下次小日子时,让李妈妈按照方子给她熬煮暖汤喝,谁想到夫君居然看地这么认真,羞煞人也!
崔行舟闻言,这才现自己正看着一副暖宫的方子,微微愣了一下,便泰然自若地放下了书卷,然后问她:“可开了什么方子调理?每个月都疼吗……既然体寒,怎么还吃螺这般性凉的东西?”
说着崔行舟一伸手,便将她那碟子撤了,叫屋外的丫鬟芳歇将田螺端走。
眠棠意犹未尽地吮了吮手指,道:“也不是常吃,今天看了,实在馋得不行才买些的……赵神医也说了,若是吃这个,只要避开喝汤药的时间,间隔一个时辰左右,也无妨的。”
崔九不动声色地问:“你今日见到赵先生了?跟他说了什么?”
眠棠一边坐在崔行舟的身边写字,一边老实地回答:“街上买田螺的时候见到了他。
他说他家买了船,要去垂钓,说些一起游舟的怪话。
我当时手边就是没有水盆子,不然差一点要泼他,后来我没搭理他,他便说要寻你同去……”
崔行舟微微一笑,很满意眠棠的乖巧听话,一边拿着碧草递过来的湿帕子给眠棠擦手,一边温和道:“下次不用等他说话,可以直接泼,也免了纠缠。”
眠棠听了,侧目看看夫君,疑心夫君跟赵神医友尽。
不过相公的吩咐也合着她的心意,自然也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此时下午阳光正好,书桌旁的落地花瓶里插了一大把渐红的南天竹,延伸出的花枝堪堪绵延到桌面上来,很是好看。
崔行舟看着眠棠仰头看着自己,一双妩媚的大眼细弯,睫毛忽闪,嘴角微微提起,微露贝齿,心内微微一松,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眠棠见丫鬟还在屋里,怪不好意思的,便微微一躲,却被他的铁腕牢牢握住了。
“夫君,轻些气力,手腕子疼……”
眠棠吃不住痛,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崔行舟这才现自己又有些失态了,不觉有些蹙眉,觉得自己虽然怜惜这小小娘子的孤苦,决定收留下她,可是若为她牵动太多的心神,便不应该了……
他决定以后要减少在北街逗留的时间,男儿志向高远,岂容小女子牵动心神?
崔九正起身要走的时候,眠棠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对了,夫君你若有空,今天下午时,陪我回铺子里看看。
铺子里有一面墙一直空着,陈先生说若是挂画,显得有些凌乱,不如刷白了题字来的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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