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妗夕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沈砚礼却根本就没给她选择的权利,启唇冷言:“此香之事,宫中议论纷纷,众人皆言林宝臣私下加入麝香,因而不敢让太医院同僚检验。
然而,香虽只经三人之手,但林太医在太医院调制安神香时,并未避人耳目。
若真有麝香掺杂,一旦被人窥见,风险岂不巨大?
再者,此香每日皆收藏于兰心殿之中,母妃的侍女虽近水楼台,倒也确实未必有机会擅自取香加入麝香。
可经手之人,实则还有一位。
此事儿臣能想到,难道宫中其他人就真的想不到吗?”
能在这宫中生存下去,有哪个不是人精。
林宝臣之死,不少人都猜出是皇贵妃主谋,只是这等不惜自损身体的毒计,加至皇贵妃在宫中一直承盛宠,无人敢言罢了。
涂妗夕对外始终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如今大有一副随时要被沈砚礼气死的架势,扶着酥胸轻咳,红着眼眶控诉道:“玉儿,你是要气死为娘吗!
你而今对为娘都如此咄咄逼人,将来哪家姑娘还敢将终身托付于你?”
见沈砚礼不为所动,涂妗夕垂眸拭去眼角泪珠,放缓了些语气,隐隐有几分劝说之意,“你可知,皇帝已在为你筹谋大婚。
你年岁渐长,也该有家室之想,不可再任性妄为了。”
沈砚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的光芒,“母妃好手段。”
涂妗夕的脸色微变,她的语气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怒意,“玉儿,你这是何意?”
沈砚礼毫不退让,声音低沉隐含警告之意,“母妃,您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儿臣并非一无所知。”
此言一出,兰心殿内的气氛顿时凝固。
宫中何来真情,何况沈砚礼记忆中的涂妗夕,跟外人眼中所展示的截然不同。
她是那种软刀子,极少严厉苛责,可会在沈砚礼一次次需要她时,冷眼旁观。
幼时的沈砚礼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母妃连对一个下等宫女,都有笑脸,却独独对他,内里的冷漠,仿佛两人是几世的仇人。
也正因如此,沈砚礼早早离宫,并未陪在涂妗夕身旁。
后有了沈清晏,他几次入宫,都能见到涂妗夕对沈清晏宠溺万分的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明明那也是他的母妃,可沈砚礼却像是一个可怜的偷窥者,在向往着从未属于过他的母爱。
沈砚礼对涂妗夕谈不上恨,但也绝无什么母子情深的成分,该查该防,自是一样不落。
涂妗夕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是被沈砚礼的话激怒了。
“玉儿,你这是在威胁我?”
涂妗夕半靠的姿势,有了些许僵硬,呼吸也沉重了起来,这细节上的变化尽数落入沈砚礼的眼中。
涂妗夕她慌了。
人人都道涂妗夕爱惨的圣上,可事实上,涂妗夕早已心有所属,不过是隐藏的很好,这些年知情者尽数被灭口,倒也始终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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