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聪虽然不喜欢王子虚,但他有一件事情没有记错:王子虚高中时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过上与众不同的人生。
当时他说出这个理想后,谢聪立即恨得牙根痒痒。
后来一想起来,依然恨得牙根痒痒。
因为他从来想不出这么装逼的话。
就算他想得出来,也不好意思当众那么说。
但他不知道的是,对于王子虚来说,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在装逼。
相反其中蕴含着极大痛苦。
对于王子虚来说,他的人生,可以是光芒万丈立于人上,也可以是深陷泥涂中道崩殂——也就是说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得与众不同。
为了获得那种人生,王子虚准备好了付出代价。
甚至是巨大的代价。
他追求与众不同的原因只有一个——陈青萝与众不同。
他深知自己没有陈青萝那样的才华。
陈青萝不费吹灰之力就与众不同了,而他想要一样与众不同,势必要做出巨大牺牲。
他必须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追上陈青萝过去的步伐。
然而没想到的是,活到o岁上,他就再也没有为自己活一天。
父亲、女友、银行、领导……有形的无形的责任,沉重的压力,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想要活出自己的面孔都难。
他才知道,高中时的那個誓言有多么沉重。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有资格成为自己。
王子虚第一次抽的烟就是煊赫门,那是事业编危机时和父亲蹲在厕所抽的,当时他光顾着咳痰去了,到o岁再次抽到这烟,才现味儿太淡,没有大丰收那种剧烈痛切的击喉感,如同他充满野性的心灵与寡淡的生活空洞的躯壳形成鲜明对比。
煊赫门装在大丰收的盒子里,连烟都不是它自己。
他意识到,人之所以想要成为自己,是因为人目前不是自己。
他在目前身份里的任何循规蹈矩的尝试,都会在惯性作用下回归原貌。
如果他想要成为自己,他可以不必先成为自己,他可以先成为小王子。
因为世上本无小王子,成为小王子远比成为自己要来得容易。
所以,他到屈臣氏买了一副遮面的黑色棉口罩,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走出店面,他在玻璃橱窗前看到自己的身影,上半身一件袖口磨得白的格子衬衫,下半身灰不溜秋的工装裤,这是他多年来的惯用打扮,几乎已经跟他的形象绑定,快被他腌入味儿了。
他意识到,如果就这样走进文暧公司,依然会有被现的可能性,于是他大踏步走进店里,指手画脚地对着店员说:
“有没有那种,跟我身上这件完全不同风格的,很颠覆性的衣服啊?”
店员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沉沉一点头:“有。”
她走到衣架旁,又回到王子虚面前,手里举着一条裙子。
王子虚说:“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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