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蝉和春娇对看一眼,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青檀不动声色地睨了睨二人,抬手抚摸着鬓发间插的嵌宝金簪,细长的柳眉微挑。
“出门前母亲曾与我说,我既然嫁了人,陪嫁丫鬟当属于嫁妆的一部分,身契自然也归我,明日我便去找二妹妹把你们俩的身契给换回来
秋蝉和春娇脸色一变。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青檀的目光望向秋蝉,语调漫不经心,轻柔得好似在与人闲聊:“瞧着年纪不小了,改日与二爷商量商量,是配给门上的小厮,还是马房的马夫更合适
秋蝉和春娇心中凛然,她们忘了,沈青檀就算被舍弃,也是她们的主子。
不仅可以随便发卖她们,还可以将她们随便婚配。
她们作为陪嫁婢女,有几分姿色,将来是有可能在主子有孕时,被姑爷收做通房享福。
嫁给一个小厮和马夫,世代都是为奴为婢。
秋蝉心思百转,理清其中利害关系,愈发谨小慎微,恭敬地说道:“大小姐,姑爷吩咐奴婢给您取下凤冠
沈青檀将手递给秋蝉,由她搀扶着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坐下。
秋蝉知道沈青檀不是表现出来的和软性子,低眉垂眼,不敢看铜镜里倒映出的美人,小心翼翼地取下凤冠。
生怕自己弄疼了沈青檀,会被她处置了。
凤冠取下来,沈青檀的脖子轻松许多。
“我这个人赏罚分明。
你们不必这般小心谨慎,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
沈青檀揉着酸疼的颈子,从晕黄的铜镜里看着小家碧玉的秋蝉:“你们是母亲精挑细选的陪嫁婢女,生的如花似玉,将来是要伺候主子的,配个小厮和马夫着实会可惜了
秋蝉的手颤抖一下,大气都不敢出。
春娇则是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拎着一个紫檀嵌百宝雕花提盒进来,再将提盒里的食物一一摆在桌子上。
膳食有鸡丝粥、醃菜花炒茭白、青笋晾肉胚、如意卷、白蜂糕。
种类虽然多,却量少而精致,看起来很有食欲。
沈青檀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她一日没有吃东西,不能吃得太过油腻。
如果只吃清淡的粥,又不会太抵饿,放一些鸡肉丝,倒是恰到好处。
她紧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碗热粥下,稍稍放松下来。
——
赵颐去往前院书房,派小厮请老夫人、大房和二房的老爷,以及赵珏过来一趟。
一刻钟之后,几人前后到了书房。
老夫人神色凝重:“颐儿,你唤我们过来,可是出了事?”
赵颐没有请老国公过来,而是将她请来,大约是后宅的事情。
大老爷皱紧眉头,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在宴客的时候请他们过来,恐怕出的是大事。
二老爷知道赵颐所为何事,但是木己成舟,他倒不怕节外生枝。
赵珏同样心知肚明,大抵是赵颐知道新娘被换掉了。
祖父还活着,父亲那一辈没有人被请封世子,祖父是打算请封世孙。
世孙一般是由嫡长孙继承,赵颐头上有一个庶长兄,他在嫡系是长孙。
赵珏想起自己与沈明珠拜过堂,基本上不会有变数,稍稍松一口气。
他蹙眉道:“二哥,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宾客还在等着我们敬酒。
出了什么事,要在这个时候处理?”
言语间像是在谴责赵颐不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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