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夕弦眸光微动,他看着自己的掌心,低语道,“没有多久,执念而已。”
“执念?你居然还有执念?”
这话引起了姜朝歌的兴趣,她半醉半醒的从地上爬起来,趴在时夕弦的琴前问道,“什么执念,和我说说呗。”
一个人若将心爱之物藏起来,往往都有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心底还留有一抹解不开的愁绪,也许会藏一辈子,也许会在某一年,某一天,某个人的面前,突然找到答案。
憨态可掬的姜朝歌让这个契机陡然出现,今晚注定是个特别的夜。
时夕弦的目光落在七弦琴上,缓缓的开口:“我娘是个琴师,所以从小她便让我弃武从文,希望我能如她一般做一个平庸的琴师。
可我不甘心,不想就这样碌碌无为平凡一生。”
“平凡不好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安心。”
姜朝歌不解。
“家国动荡,百姓流离失所,男儿都应奔赴战场,保家卫国,谁甘于平凡?没有守卫边疆的将士,谁又能安心?”
时夕弦紧紧蹙眉。
姜朝歌沉默下来,他说的不无道理,若连国都不在了,何以为家?
“可我娘执拗,说什么也不许我学武,谁劝也没用。
就连厉姝一个女子都可以跟着我父亲上战场杀敌,我作为将军之子却只能日日与琴为伴,就连给将士呐喊助威的资格都没有。
我饱受同伴的嘲笑,他们赤手空拳就能够打倒一个成年男子,我却手无缚鸡之力……”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七弦琴,妄想砸了它……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毁了这把琴,我就可以避免被逼着干不喜欢的事了……结果被我娘现了,抓住我狠狠地打了一顿……那是我娘第一次打我,也是我第一次见她哭……最终我被迫接受了我娘的选择……”
时夕弦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平静,好像在说别人家事一般淡然。
除了那双眼睛,看透红尘的沧桑中偶尔会泄露一点情绪,散落微光。
“可你现在也不是琴师啊,而且你的武功是晋北第一,和你娘期盼的完全相反,这是为何?”
姜朝歌小心翼翼的问道。
时夕弦沉默片刻,而后轻吐几字:“世事无常。”
声音轻轻的,语气淡淡的,悲伤却弥漫周身。
简单的四个字盛满了半生,概括了他所有的辛酸苦辣。
清风徐徐而来,轻抚着时夕弦,扬起他的丝。
姜朝歌对着夜空舒展手臂,摊开掌心,感受着穿过指尖的微风,“时夕弦你看,原来风也会抚慰忧愁。”
时夕弦淡淡一笑:“清风欲解世人忧,人间何止四两愁。”
他将酒壶里最后一口酒喝光,顺手扔了出去。
酒壶“啪”
的一声碎了,满地的碎片如他满腹的心酸。
他望着姜朝歌,一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香风带着温软的身ti靠近的一刹那,时夕弦失去理智的en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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