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乐昂脸上纯粹而快乐的笑容,乐云章心中软成一片。
她摸了摸他头上翘起的呆毛,说,“乐乐,妈妈有件事,要征求你的意见。”
“嗯”
乐云章看着他一尘不染的清澈双眼,顿了顿才道“之前在学校里哄骗你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三个学生,你想让他们给你道歉吗”
前天晚上跟乐昂打电话的时候,乐云章说她从不会骗他,这话其实是个小小的谎言。
有的时候,她会对乐昂撒一些谎。
就比如最近一段时间她之所以没空过来,并不是因为忙着工作出差,而是在处理跟乐昂坠楼有关的法律事务。
乐昂十五岁之前,因为需要四处求医,一直是由她进行家庭教育,从来没去学校上过学。
直到去年,经过最后一次手术,他心血管上的问题终于被根治了,这才有机会能好好做个普通人。
进入学校接受正规教育是必然选择,不仅仅是为了学习知识,更是为了他的身心健康,能在一个同龄人包围的环境里逐渐弥补过去十几年缺失的时光和经历。
但乐云章比任何人都了解乐昂,她知道一个充斥着同龄人的环境对乐昂来说有多么珍贵,又会变得多么危险。
为了选择合适的学校,她将h市以及周边省市的学校筛了一个遍,经过详细的调查比对,最终选择了那家学费最贵、条件最好也最人性化的顶级私立中学。
他们可以为乐昂一对一的教师辅导,有专业医生随时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状态,并且学校的生源筛选非常严格,学生非富即贵,都是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人才,理应素质水平比普通人更高。
更何况她还给了一大笔赞助,乐昂应该能在这里过的很快乐也很安全。
却没想到这会成为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接到学校打来电话那天,距离乐昂入学尚不满四个月。
她脑子里那根弦从对面传来“乐昂跳楼”
四个字之后就断了,后面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清。
玲玲开车载着她先去了医院,乐昂正在手术,手术室外围了一大群人,有她认识的,校长副校长,校理事会主席,还有她不认识的,学生的家长,都涌上来想跟她解释。
她让晨阳把人全拦住了,一句也没听,然后让玲玲留在医院等着,让晨阳开车送她去了学校,去所谓乐昂“跳楼”
的事地点。
看到楼底下那一大滩血的时候,她眼睛里也是一片血红。
她没办法想象,这么多血,是怎么从乐昂小小的身体里淌出来的。
那具身体在医院的手术台上来来回回度过了十五年,好不容易出来了,如今又躺在那张冰冷的台子上面。
当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乐云章豁出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罪魁祸罪有应得。
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意外事故”
,因为监控拍到了乐昂是自己从楼上
跳下去的,这种情况下检察院不可能花费力气提起公诉,她只能自诉。
好在在足够的金钱支持下,相关事宜推进的度很快。
乐记本来就有自己的律师团队,她又专门找了擅长刑事诉讼人身伤害官司的律师。
校方的责任是毋庸置疑的,乐昂是在学校的监管下出的事,不管是跳楼还是坠楼,校方都必须付主要责任。
但校方承担的责任再多,也只能寻求民事方面的金钱赔偿,乐云章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要让真正的罪魁祸付出代价,让那三个怂恿哄骗乐昂跳楼的小垃圾统统坐牢。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目前的情况是,乐昂自己从楼上跳下去这一点有监控为证,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如果想以教唆自杀为由,以故意杀人罪提起诉讼,那么先必须证明对方有犯罪意图。”
律师解释道“乐昂是因为飞机打开飞行模式就能带着人一起飞这句话而被怂恿从楼上跳下去的,但这句话太荒谬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当真,被告方完全可以辩解这只是他们开的一个小玩笑。
“想要证明犯罪意图存在,我们必须证明被告方完全了解这句话会对乐昂造成怎样的影响,在明知道乐昂会信以为真且一定会跳下去的情况下,依然向他传输了这个观念并进行了诱导。”
“换言之,我们需要证明,乐昂是一个没有行为能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且被告方明确知道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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