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蘅心想他果真大胆,这种地方还敢来第二次,看来是真心关切了,便道:“只烧退了,伤口还疼着。”
本以为他问完便会走,谁知那麟查道:“她可醒着?”
雨蘅没作他想,点点头,不承想他一个侧身绕过自己,边往里走去边道:“劳驾,我有话对她说,很快出来。”
雨蘅惊呆在原地,打死也没想到他竟然毫无犹豫的进去屋里,言下之意还嫌她多余,有要她回避的用意。
雨蘅不放心,只好开着门,自己则徘徊在门外。
褚湉靠在床榻上,见那麟查向着她走来,他坦里低矮,更衬得他笔挺高大,犹如一堵高墙般,再加他眼中神色复杂,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压迫窒息感。
褚湉颔了颔道:“大人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见她活生生在眼前,那麟查竟有一种感动流连在心间,又见她双手包扎得早已看不出手的样子,整个人瘦削下去一大圈,他不禁仿若如刀绞。
那麟查在她不远处停下脚步,斟酌了几分,才开口道:“我是来告诉你,宫中过活凶险异常,每走一步都可能是万劫不复,你如今劫后余生,该好好珍重自己,如果你愿意……”
他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波涛汹涌,一开口仍是有所保留:“我记得你一直想出宫,倘若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他实在没能说出想求娶她的话,忍不住暗自惆怅起来,只因怕她一口回绝,从此自己再无念想,两人形同陌路了。
见惯了他平时的凌厉冷傲,乍一见此刻的一丝温情期盼,褚湉不敢深想,但是说起出宫,换做当初,她必欣然同意,而今,她宁可在宫里,何况,宫里还有那人。
她轻轻一笑:“多谢大人,不必了,我想留下来。”
果真她会回绝,幸得自己没将藏在心底的话道出,他一时有些庆幸,可无奈却更胜。
“无妨,今日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你往后要多留心,别再挨打受罚便好。”
几句话说的虽是关心之语,却实在黯然,褚湉并不讨厌他,何况他还救过自己一命,却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其实连她自己都很难形容出对于小三少,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于是便只好付之一笑,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那麟查一怔,假如这句答应是对他心底的话来说,那该多好。
他抿了抿唇,暗自神伤之余,浮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语气淡淡着:“我们大约也算朋友一场,往后我会多看顾你些,你自个儿也要长进,别再叫人欺负了去。”
褚湉点头,遂用包扎好的手笨拙地自枕头下拖带出那平安扣来,和婉道:
“这平安扣今日便归还了大人,大人行武,放在身上合适不过,倾澜已经大好,没什么可保佑的了。”
那麟查见她残破地手划拉出那枚平安扣,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他望着她清明如水的眼睛,将情绪克制到了极处,只随意着道:“这不是我的,你还错人了。”
褚湉见他否认,自是不解,她实在想不出除了他,谁还会有这上等玉饰,且还放在她枕下。
想了一圈,也没想出第二个人来,可偏偏他不承认,她也没法儿再硬说,只得道:
“抱歉,想是我误会了,大人不必在意。”
那麟查有些手脚无措,除去碍着规矩,不敢多待以免麻烦,更是觉得无言以对,他有太多话想说,却到嘴边不能成行。
他不想逼迫她,更怕连朋友都难做成,所以宁可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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