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听到的心跳,从模糊,到清晰,一下一下,很平稳。
刘藻贴在她的胸口,听着,问道“你要我善待自己,那你呢,你为何不善待自身”
刘藻感觉到,她说完这句,谢漪的胸口起伏了一下。
谢漪抬手,抚摸她的鬓角,道“你心中明白。”
刘藻苦涩一笑,淡下容色,道“流言是可以平息的,只消立后,你我名分定下,便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谢漪闭上眼睛,眉心微蹙,不忍再听。
可刘藻还是讲了下去“可你不会愿意。
我们无名无分,天下人只会议论你,再难听的脏水也只会泼到你身上,提到我,最多也只叹一句风流,于皇帝而言,风流算得上什么不足,无伤大雅耳。
可一旦立后便不同了,立后二字自我口中说出,我便成了一个恣意任性,荒唐昏聩的昏君,不知廉耻,不顾礼仪。
圣明二字,再与我无缘。
你怎会忍心,视我入此境地。”
刘藻面无表情地道“可我的圣明,竟是要玷污你的声名来成全是否我只能一味拖累你拖累了你半生不算,连你立足于世的名声都要搭进去”
“别说了。”
谢漪道。
刘藻像是没有听到,径直问道“你受得了你自一小小常侍,做到丞相,难道便没想过青史留名若没想过,你为何约束家人,不为非作歹,不欺凌百姓,为何洁身自好,纵有僭越,也从不肯与奸佞失德之辈同流合污”
她问得尖锐,谢漪纵想否认也不成。
刘藻也有脾气,她憋了一日的怒气,终究还是将话语全部说了出来。
她并非气恼谢漪,而是恨自己无能,可话一旦出口,倒像是逼问谢漪。
刘藻憋了气,只觉不说不快,可一说完,便有悔意。
她是说痛快了,谢相呢
一想到谢相,刘藻的气便消了大半,余下的便是内疚了。
正如她所言,她只能拖累谢相,什么都给不了她。
她坐起身,到谢漪面上的疲惫,与眼中挣扎出的镇定,觉得心酸难言。
她病了许多日,谢相何曾有过一夜安眠,她的精神都是强撑出来的,而她却还在不住地逼迫她。
谢漪见她冷静下来了,让她重新躺下,方道“我自然是在意,但你的事更要紧,我妥协些许也无妨。
世上哪来两全之法,只要大体不错,便可称圆满了。”
相较刘藻的怒气冲冲,她便冷静得多,仿佛她从未听过流言,又仿佛她当真不在意声名。
刘藻问道“以一世清名,换取你我相守,你可觉值得”
“陛下不动摇,便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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