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前十八等名录重新誊抄两次,一次是谢元佑登顶第一等,一次是郑红袖掉落至十三等。
冯玉堂也来问过陈长安的名字,沈越俱都如实回答,比起之前的末等,如今石碑上显露出的名次,已经勉强能够得上学宫丙字评等了。
冯玉堂也只是问问,并不多说什么。
沈越多少听说过这位掌律的性子,也不敢多话。
他被宫主安排来誊抄石碑的时候,就被明确告知了,要注意陈长安的名字,再加上冯掌律亲自过问,更不敢有丝毫疏忽,分出一半精力,落在陈长安的名字上。
一个时辰过后。
前十八等名录重新誊抄了一遍。
金无咎和谢元佑的名字同时出现在第十楼二十阶,紧接着是吴见陵第十楼十六阶,再下面是宛平府知州家公子孙春雪第九楼九十五阶,依次往下,郑红袖因为问心题道心破碎跌境的缘故,名字堪堪止在第十七等第九楼六十阶,最后一名依然不是陈长安,而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人,沈牧,第九楼第五十五阶。
而此时陈长安,已经在了第八楼。
这个时候,学宫里绝大部分人已经被通真楼给扔了出来,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的大比也算结束了,左右无事,便都聚在一起。
石碑前有教谕和掌律在,不敢上前去围观,但多少也能从旁人嘴里听到些消息。
不消片刻,就都知道,这段时间一直被视为乾榜之耻的陈长安,果然连前十八等都没进去,到了现在还在八楼苦苦支撑。
自然幸灾乐祸。
这两天学宫里关于陈长安的流言无数,大抵离不开他靠着那张不错的皮囊爬上身边女子的床头。
无论是夏妙嫣还是宋青瓷,都是他们这一辈子都难以沾染半分的大人物,再加上那位他们父辈嘴里偶尔提及,丰腴熟美的听雨楼主人,天晓得区区一介平民贱种是怎样爬上她们床头的,如此想着,心里更是不忿,藏有大怨气。
更何况,学宫还传出连续三个月丁字评等的他,大言不惭地要争夺乾榜甲子,于是观感更恶。
少不得要出言讥讽几句,不过慑于掌律在侧,众人也只是小声嘀咕,并不敢指名道姓,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大骂废物。
学宫规矩高高在上,乾榜名号便是学宫脸面所在,当着掌律的面去辱骂乾榜?真当这位赤血刀的名声是叫出来的。
冯玉堂听着众人的议论,冷峻的脸上并无过多表情,只是眸子里多出几分了然。
他修道数十载,知道这世间总有些人喜好光华内敛,不动声色,明明身有锦绣,却总示人以拙,等到烈火烹油气氛足够时,再云淡风轻地将身前之人一一踩在脚底。
大宫主说陈长安藏拙不动,大抵这位乾榜甲寅就是怀着此种心思。
多少觉着有些无趣,他袖中一柄玉魄,更喜欢遇山劈山遇水砍水,这种一往无前的性子和气势来。
不再去听那些议论声,这位学宫掌律兴致缺缺地闭上眼睛,不知何故,脑海里所浮现出来的,是三十多年前,那袭红衣一剑横贯三千里绝世容姿。
人生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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