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内落针可闻。
安陵容悄悄抬头看了眼甄嬛,只见她眼观鼻鼻观心,面色丝毫不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正要低头回去,却一不小心和曹琴默对视上。
见她眼神里透着迫切之色,安陵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手帕往身后甩了一下,暗示她过后来春禧殿。
座上,皇后顿了一瞬后就重振旗鼓,尖锐反击道:“妹妹的意思,是喜欢本宫皇后的宝座了?”
见皇后这般如临大敌,华妃忍不住笑出声来,转移视线,摸着自己的肚子慢悠悠地说道:“娘娘多心了,臣妾只是听说,皇贵妃位比副后,十分尊贵,从前顺治爷的董鄂皇贵妃在时,博尔济吉特皇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呢。”
“妹妹博古通今。”
皇后立刻说道,“只是皇贵妃再尊贵,都只不过位同副后,皇后终究是皇后,皇贵妃可以有,但母仪天下的人始终只有一个,董鄂皇贵妃即便追封为皇后,仍然主不祔庙,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妹妹你聪慧过人,应该知道什么是安分守时,进退合宜。”
华妃微微一笑:“臣妾只知道物不平则鸣。”
她故作无辜,“臣妾不过是闲话两句,就惹来皇后娘娘一番宏论,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和博尔济吉特皇后一样,闻听皇贵妃三个字,如临大敌呢。”
皇后心头一梗,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口气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安陵容坐在末位,慢慢地喝了口茶。
不论是借皇后的手打压华妃,还是借华妃的嘴讥讽皇后,她都乐见其成。
“训导妃嫔,以正宫闱,是皇后的恩职责。”
皇后端起架子来撑场面,“妹妹如今多听一些,晋封之后便更能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了。”
她的笑容无可挑剔,可是在场的人都看出了皇后笑容背后的勉强。
“多谢皇后娘娘指教。”
华妃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头的弧度几不可见,嘴角的笑意却张扬而又放肆,“今日怎么不见富察贵人?小产也有大半个月了,身子还没好全吗?本宫还要向她道歉呢。”
她抿唇轻笑,“女子怀孕初期确实是辛苦得很,如今本宫也是吃了吐,吐了吃,恶心起来真是没完没了,当日本宫真是错怪她了。”
众人知道华妃这是在刻意炫耀,皆是默不作声。
好不容易众人散去,皇后扶着剪秋的手地回到寝殿,只觉得今天一早上的做派比十天的宴会都要累,但想起昨晚皇上对她透露出的几分意思,她又打起了精神。
华妃如今得势又如何?马上她就要坠入深渊了,任由她再嚣张一阵子也无妨。
“剪秋,去库房挑一尊送子观音送去翊坤宫。”
皇后喝了口茶缓缓精神,吩咐剪秋说道。
剪秋尤为不忿,却也奇怪:“娘娘,华妃娘娘真的怀孕了吗?”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是。”
剪秋立刻懂了,俯身一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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