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的眼皮都随着宋离的话跳了两下,车裂?车裂不就是五马分尸吗?将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马车上,马车飞驰撕裂身体。
他固然恨那些□□女子的兵士,但是他也到底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时代青年,对于古代的这种酷刑他实在无法接受。
宋离瞧见了他脸上极力隐忍却还是流露了不忍的神色,微微垂眸,却并未改口。
李崇开口:
“军营中□□妇女的兵士不在少数,处死了□□云三娘的人,那其他人要不要管?越来越多的女子状告,难道督主要将整个兵营的士兵都车裂了不成?”
这个事儿其实很难处理,李崇知道,罪虽然在兵士,但是能纵的兵士如此公然惹下这等祸事,根源却是在上面。
就算是处死了所有的兵士又如何?这水的源头烂了,再换多少的兵士也是治标不治本。
宋离抬眼,眼底深沉的颜色让人辩不明他的神色:
“陛下,名节于女子何其重要?云三娘若非家里已无人,悲痛至极,也断不敢如此不顾一切的状告,军中又有几个如云三娘一样不顾一切的人呢?”
周炔心里却徒然涌上一股气,看向宋离的目光也带了冷意:
“所以督主的意思是,那些女子不敢告,遇到了这样的事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地吞下去,不会生事?”
他将生事二字咬的很重,讥讽之意明显。
而宋离的目光却依旧未变半分:
“陛下,那些女子受了辱,自然恨不得将那些畜牲生吞活剥了,但是相比出了这口气,活下来更重要。
这件事儿压下去,纵使心下厌恶万分,但她们还能活,若是说了出来,虽然得了公道,可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更不说那些兵士或许为了逃脱罪责,而诬陷女子勾引在前,这种事儿如何说的清?
一个女子被如此诬陷,莫说夫家若是过了这一关会不会休妻,就是邻里族中的鄙夷迫害都能将人给逼死,她们的女儿,未出阁的妹妹出嫁也会受此影响。
比之这些,那些□□他们的士兵会不会被处死反而不是对她们来说最重要的事了。”
平铺直叙的话,却道尽了这个时代对女性的苛刻。
周炔顿在那里,半晌没有言语,名节,这个套在女性身上千百年的枷锁,哪怕在现代也没有完全被解开。
现代的女性遭遇暴力对待,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勇气告发一切,也有人会顾及别人的目光,会顾及以后的生活选择了隐忍。
更何况如今这个君权父权的封建社会,那些女子并非不想为自己讨回公道,而是这公道的代价她们付不起。
他闭了闭眼,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
“督主是想用云三娘之事立典,当众处以极刑,以震慑那些兵士,但是那些女子投鼠忌器,不敢告发,督主怎知那些兵士真的会被吓住?”
那些兵士心中早就明白,那些女子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才敢如此猖狂。
“陛下,赈灾一事纰漏众多,处罚兵士并非只有□□女子一条。”
周炔自然是不想轻易放过那些□□妇女的兵士,用其他名目处罚确实既能保住那些女子的名节,又能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处罚。
但是宋离今日特意给自己唱了这一出戏,难道只是为了给那些女子讨个公道吗?他丝毫不怀疑,宋离若是想要处置,那些兵士一个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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