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严寒,马车停停歇歇中,最后还是赶在夜幕彻底铺世时进了城门。
这一路回去,自然是先过袁家的宅院,袁予拙让车夫在巷子处停了下来,回身与李钊告别。
李钊懒得抬眼,只嗤笑道:“怎么,竟然不去你那妹子家坐坐?”
袁予拙打着哈哈,“今日夜已深,实在不合适上门叨扰羸弱的妹夫二人,改日寻了机会带些礼物慎重拜访才是要务。”
连李钊的车夫都嘁了他一声。
他提着轻便的包袱下了马车,李钊几乎不等袁予拙告别嗯话音落地,并使了车夫扬鞭而去,只余灰色苍天阴沉欲滴。
拐到家中木门跟前,轻轻拍了拍,水叔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打开门喜不胜收,“二公子,可算回来了,老爷夫人等候多时,连晚饭都还未吃。”
说罢接了他的包袱,陪着他往正房走去。
这院子狭小,几步路过了个二门,就到了二位大人房前。
果子早听了声,半掩着门,人却站在外头候着,看到他与水叔进来,连忙走上来行了礼叫了人,“快些进屋暖和暖和,二公子这一路上恐是辛苦。”
谁说不是呢?
虽然侯府马车较旁的马车舒适不少,可终归不是自家的马车。
李钊能在上坐卧自如,自己只能歪靠着,一路上还应酬着很是不耐烦的李钊,他何止辛苦,真是身心俱疲。
与父母用了饭,他终于回到卧房休息。
次日一大早,他就悄悄出门,袁明山得知后,只与老妻长吁短叹,“若是我能擅些营生,哪里需要拙儿兼顾生计。”
袁予拙不止要读书,还得管着两个铺子的生意。
只是这一日,他不再是前往两个铺子里,却拐入了民巷深处,敲开了一处偏僻的房门。
陈年破旧还有些漏风的木板门吱吱呀呀打开,里头汉子见是他,先是一愣,继而又把他亲迎了进去。
“四公子这次前来,是有何吩咐?”
这短粗黑脸汉子名叫关大郎,在城门外赁了几处菜畦,种些应季的蔬菜瓜果,卖了后赚些辛苦钱聊以度日。
曾落魄难活,偶得袁予拙援手,才有了如今安稳日子。
袁璩落座在仅有唯一的木椅上,看着眼前有些局促不安的关大郎,“近些时日你可有送菜到那废世子的府邸?”
关大郎摇摇头。
“自管厨上的阮嬷嬷被废世子撵走后,厨上的人就私自拒了我的菜。”
想到袁予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菜安排到了李嶝的厨上,却只送了月余,就被撵走。
如今看到袁予拙,他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
果然!
袁予拙有些无奈,许久之后才又打起精神来问道,“那废世子府上可有熟稔的人,能否打探一下他们大奶奶的情况。”
关大郎想了想。
“不若我明日去一趟,地窖里有些绿菜,我再去哭哭穷,看厨上宋婆子敢不敢收了,若是收了,我就顺口问问。”
扯个闲,倒是没啥不可。
不过——
关大郎似乎想到什么,犹豫了起来,见袁予拙看向他,那双小眼睛里尽是清明之态,于是就放心大胆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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