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伯犹豫片刻“这样,程誉,你等我一会儿,我去问问。”
程誉有些不耐烦,但倒也不怪卫伯,那小女孩瞧着是要轻生。
卫伯过了马路,走到女孩面前,笑盈盈地问她。
“小妹妹,你家大人在哪里”
“我家我不是小妹妹”
薛宥卡睁大眼睛,盯着这个突然问话的老伯伯,心里起了几分警惕,“我爸爸是警察局的”
这是何小由教他的。
何小由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笑,对谁都笑,也喊人,嘴很甜,这点很好,但总是担心他对人太不设心防被人贩子拐卖了,于是打小就灌输一个“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
的观念。
卫伯见她可,并不恼,笑了笑“伯伯不是坏人,不要怕,伯伯就住那里。”
他伸手指了指建造在河流旁边,上游远处的一栋宅子,远远望去只有一个房顶尖尖。
薛宥卡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知道那座宅子,和爷爷的小果园隔着一条河,就在对岸,但是从来没见过主人。
以前薛宥卡跟朋友游到对岸过,隔着围墙特别好奇,因为修得极漂亮,门外立着两个雅致的石灯笼,郁郁葱葱的两排绿荫后面,隐约是一个精心打理的小院子,紫藤花从围墙边缘探出头。
卫伯弯腰和她齐平,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伯伯开车路过,见你哭啊,就想起我家那个孙女,担心你走丢了,你家住哪大人呢怎么不管你”
“我家住警察局旁边。”
薛宥卡已经走不动了,抬首望见那辆停在对面的黑色轿车,眼前的老伯伯,也并不像坏人,反而还有些像自家爷爷,他已经松了几分警惕了,可仍然牢记着妈妈的话。
卫伯“记不记得家里人的电话伯伯借你手机,给你家大人打个电话,来接你吧,不然我你好像是腿受伤了怎么走回家”
“我”
薛宥卡想说自己不是腿受伤,是唧唧疼,可很不好意思,说不出口。
他不想走回家,但这个时间,妈妈在手术,爸爸不在家,姑父在外地开会,姑母多半在打麻将,谁会来接自己
他踯躅片刻,抬头着这和蔼慈祥的伯伯,心底在和妈妈的叮嘱对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没那么容易被拐,可现在自己身上有伤,怕是遇到麻烦也跑不动几秒后,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颇有些腼腆地开口“伯伯,你能不能借我一块钱啊,前面就是公交站,我自己可以回家,改天我把钱还给您您放心,我去过您家那边玩,我改天就来把钱还给您”
“哈哈哈,”
卫伯闻言直接掏出一块钢镚来,“一块钱够不够坐车公交站还在那里吧你这太阳大,这么热,伯伯开车载你过去,车上有空调。”
“够了够了,谢谢伯伯。”
车门打开,车里好凉快啊,他迫不及待地迈着小短腿跟着上了车这才见车上还坐了一个人,是个大哥哥,薛宥卡抬头他时,正好和少年撞上目光。
程誉正在擦手,表情带着惯有的冷漠,脸颊上那颗泪痣在他清冷的气质当中成为点睛之笔。
程誉朝那小女孩扫了一眼。
薛宥卡不认生,可还是有几分怯,带着水光的大眼睛不安地往其他方向。
车里弥漫着新鲜荔枝的香气。
卫伯上车,解释“小誉,这小姑娘腿摔了,要回家,我开车把她送到公交站去。”
“我才不是小姑娘。”
薛宥卡不高兴地辩解,想解释自己是男孩,可又没办法解释自己身上的这身裙子是怎么回事。
要说起裙子,就要说起手术的事,原来是因为小弟弟疼才哭的,这也太丢人了。
他不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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