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雅琴看着地上的江念儿,不忍别过头。
“这世上的苦命人也不只有一个江念儿,难道每一个你看见的都要去帮吗?”
曹雅琴问。
易欢沉默了下来。
她蹲下身体,替江念儿把披风拢好。
这个可怜的女人此刻浑身都狼狈极了,易欢说:“换位思考,如若是我被这样对待,我是希望能有人拉我一把的,嫂嫂。”
如果每个人都对这些事置之不理,那这世道就太冷漠了,只有真正没有感情的冷血之人才能活下去。
“嫂嫂,我会把她安置在别处,也要不了几个钱,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曹雅琴不再劝,她说:“你想做就做吧,你大了,我很多话你都听不进去了,也许只有等你自个吃过亏后,你才能明白这些道理。”
易欢却不这样认为,她说:“你总说我没见过外边的世界,不知人心险恶,可是嫂嫂,我在林府时,便已经尝尽人情冷暖,我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倘若我们都因为害怕牵连自身,而保持冷眼旁观,那么他日我们深陷囹圄,又有谁会来拉我们一把呢?”
“双喜,把她带走吧。”
易欢向小厮吩咐道。
“是,夫人。”
回程的路上,曹雅琴坐在她对面。
今日过来,带她见江念儿,本是为了劝住她,让她珍惜当下的日子,可事与愿违,事情似乎朝相反的方向展了。
曹雅琴说:“你出嫁那日,你头上的金钗是我亲手为你插上的,你脖子上的帨巾也是我亲手为你系的,你还记得吗?那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我是笑着把你送出的门。”
“是。”
易欢当然记得,那天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包括她,脸上也带着一份对新生活的向往,她面容羞涩的踏出易家府门,成为别人家的新妇。
“那日嫂嫂是真心为我高兴,以为我觅得好郎君。”
曹雅琴没有否认,她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她说:“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怎会想你过的不好?谁也没有料到后来林将军会那样,可婚事是爹定下的,终究大局已定。”
“你如今挣扎着要和离,这和离书,你以为林青裴他会轻易给么?和林府闹翻了脸面不说,没有和离成,日后回了林府,林府人会如何看待你?平白与人产生龃龉,又是何必?”
易欢问:“所以嫂嫂便让我忍耐下来吗?”
“这日子都是能忍则忍的,否则要如何过下去?我在你叔母伯母的压迫下过了这么多年,不也好好的?江念儿受不住夫君打骂,求了一纸休书,结果呢?”
“嫂嫂,我忍得了一时,却忍不了一世。”
小时候叔母伯母过来打秋风,她听嫂嫂的话,选择忍耐,因为那时候的她打不过叔母伯母们。
可若是有一拼之力了,还选择忍耐,那不就是窝囊废。
她有能利用的皇权,为何不用?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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