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棠她们退下时,筠娘子让她们把灯都熄了,只剩下烛光。
筠娘子还真听信了芹竹的话,这chua
ng东西自然是扔不得了,倒是他推着轮椅过来,把被子抖开,往上面铺。
身下的磕碰倒变成了挠痒痒,筠娘子一躺上去,便咯咯的笑了出声。
哀叹难怪寻常男女新婚之夜要找点事做了,这实在影响入梦情绪。
那她是不是也该找点事做
他已经坐在轮椅上解着衣裳,脱了喜袍,他全身依然是裹的严严实实,她把他抱上了g,他径自往里面挪了挪。
估计是羞愧自己的脸,他转过脸,背对着她,残疾的双腿依旧蜷着,整个人就像一只虾。
床下的小们搔的筠娘子一身的痒,身边还躺着一个呼吸都没声音、却让她心痒难耐的人。
她的呵气如兰就在他的背后,他却碰不得她,怕一碰就破了所有的伪装、历时多年的处心积虑。
六年前,元家是名副其实的大家族,族亲众多和谐、祖父是宗长、父亲是一品瓷内司,他贵为嫡长子、母亲健在、三个嫡妹如花似玉。
他自幼饱读诗,教习的老先生都自愧弗如,说
他有状元之才。
祖父虽是宗长,却常年不在家待,掌家之权落在父亲头上,父亲在朝为官声名显赫忙于应酬,他幼时的大半时间都随祖父在瓷山和釉乡里跑。
祖父常言道,“你父亲呀,太在意累身之名,不像鉴瓷人呐世人只到瓷器光华,殊不知他们愿意掷与千金的瓷器,原身不过是一堆不起眼的矿土罢了。”
他过那些人把烧坏的劣瓷成车的往坑里倒,祖父就拿着他们烧坏的瓷片慢慢跟他说。
六年前,他尚只有十六岁,却是十年磨一剑,等着大举拔得头筹。
他愈发见不惯父亲的鉴瓷浅薄,父子两的关系剑拔弩张。
他豪言说要鉴出旷世好瓷,父亲笑他天真狂妄,跟他说为官之道,他理解父亲的如履薄冰、却并不认同。
他记得当时的父亲双眼慈,捋着胡须道,“朝廷倾轧,非你有才便能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朝纲改写。”
他陷入沉思。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就是你一举高中,为父这把老骨头还好着呢,这官暂时也传不到你头上,你先历练历练。”
世事难料。
大举前夕,元家发生了大事,叔伯昆仲济济一堂。
他过来的时候,祖父坐在主座上,一向健朗的祖父白了双鬓。
祖父见他过来,一脚踹上了跪着的父亲,指着父亲的手都在哆嗦,“你元家怨不得你,然,你欠了你儿子呀”
祖父的威望无人质疑,祖父喘着老气,拼尽全力道,“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元内司的好处,你们都跟着沾光了,他贪的钱财也都有你们一份,如今我元家倾覆在即,你们也休得埋怨他但凡你们有一人清醒,元家就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这怪谁呢”
父亲老泪潸然的忏悔,“老祖宗,是孩儿愚蠢可是孩儿又能如何,官场波云诡谲,谁能料到皇上就
这么等不及了”
这时候彩瓷独领风骚,光瓷器每年赋税就占国库三分之二,而采办由元家全权掌管,周家形同虚职。
元家有三个账本。
一个是直报朝廷的,一个是对王皇后的,一个是对下面的瓷商。
直报朝廷和面向王皇后的,有一个差额,这个差额全部用来孝敬王氏、用于世族支撑。
而面向王皇后和对下面瓷商的,又有一个差额,这便是元家捞的油水。
皇上有意压制王皇后,国库拨来购瓷的银两逐年降低,宫里的贡瓷还死压价格。
而民间瓷器以往只缴成品瓷器的税,后来连瓷土釉果都要缴税,直接拔高了成本。
这中间就像一块海绵,油水越挤越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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