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婢女掏了好半晌,总算是拿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这才递给她之时,闻棠心中也还是懵的。
——这……等于多少文钱来着?
这年头的大银锭都是打了标的,倒是好认。
可这切成了碎块的银稞子,却要上称约过才知道究竟能换多少铜板。
今日还是她穿越后头一回亲手摸到银子,对这重量压根就没有概念。
那婢女给了银子后,时分爽快地说了一句,“瞧着也差不多,那一文两文的不必找了。”
言毕,小心地抱着那两块皂与两个竹罐就快步去追着已经走远的轿子了。
闻棠捏着这银稞子讷讷回身,正想着一会儿是不是找个钱庄换些铜板,如此便可知道究竟是多少钱了。
可当她转身的一刹那,却见方才滔滔不绝的货郎正瞪大了眼睛着她手里的银稞子。
而一边卖绣活的大娘也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时间都忘了要说话。
那大娘方才还满以为闻棠这棕榈叶中包裹的不过是普通的猪胰子。
可当那婢女将银稞子从荷包里拿出来的那一瞬间,她这才明白为何眼前这丫头要斥「巨资」来租这个摊位了。
“你你你、那究竟是什么胰子?!
四样东西竟卖了五六钱银子?!”
听了这话,闻棠心中忍不住直乐。
好嘛,这下连钱庄都不用去了。
这大娘也是个厉害的,只瞅了一眼这银稞子便知晓究竟有多少。
五六钱……那可是五六百文啊!
想不到今日自己蒙着卖,倒是试出了个市场行情。
做成了这一笔买卖,闻棠那物件本就少得可怜的摊子上瞬间就只剩下了一半。
可是刨去今儿交的市税,这两块玉荷皂的套装利润可是相当可观的。
这会儿,不仅那卖绣活儿的大娘,就连一旁的货郎向闻棠的脸色也变了。
他笑嘻嘻地上前套近乎,“姑娘,我叫阿兴。”
“你好……?”
闻棠眨了眨眼,不知这货郎小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小哥有些不好意思贸然开口,只得迂回着道,“你这玉荷皂,原先我还真没见过啊……”
他这么一开口,闻棠便当下就猜到了阿兴想要问什么。
她带着些自豪地笑了笑,“那可不,这是我祖传的手艺呢!”
闻棠并不害怕旁人套话,可就算是套去了又能如何?
做皂,可不是仅仅懂得了原理就能成的。
油是随处可见的,草木灰加贝壳粉能做成强碱,估摸着聪明人琢磨琢磨也能摸出门道。
可她还就不信这年头的人能知道皂化价这么个东西。
现代工艺制皂,油碱比例可是需要精确计算的。
若是随便加随便放,做出来的不是过碱烧手,就是油多了的坏皂。
如此一来,说是她独门的绝活,这话还真不为过。
阿兴原本心中还痒痒,想着自己是不是能问到何处能买,好进点货挑去外乡试试。
可谁知这皂里头的门道竟这般多……听得闻棠说完,他顿时就蔫巴了。
——好吧,祖传的法子,定然是不会外传的。
且她这次出摊只有这么少少的几块,想来也十分难得。
真是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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